房间里还残留着一点情事后的气味,从室外进来的俞明隽察觉到了,无火熏香没那么好盖味道,所以他拉了窗帘开了窗户通风,满室明亮。
快要到夏天了。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说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你随自己吧,这儿挺不错的,多待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许旷刷了牙洗了脸冲出来;“我也回上海好了,玩了一个多礼拜够了,还要复习考研。”
俞明隽记起他在严嘉客厅看到的那些考研资料,还真是许旷要考。不过这事再议,当下他也不急着问清楚,于是说道:“找人联系王继猛,我外公应该会知道。工商峰会的时候要不是有你的事,我本来是不太舒服的,估计回回上海又要去北京见外公。”
俞明隽说得含糊,但许旷大致有猜想。江西曾是俞明隽的外公扈绪生主政的地方。关于扈绪生七十岁以后卸职不卸权的传闻他也听说过,所以他猜想有人给俞明隽使绊子。
这里的水太深,以他的水平压根搅合不进,也不可能帮到俞明隽什么。
看到许旷若有所思的表情,俞明隽抱住他:“别想太多,巨大的利益可以让我纠合足够多的人。你不因为利益在我身边,我也不希望你掺入那个相互裹挟的圈子。放心,不是什么大事。”
许旷还想说什么,听到俞明隽继续说道:“王继猛的情人,她在我外公身边也待过一段时间。我是不是和你说过,20岁的时候我觉得世界都是属于我的。但从知道她这个人开始我的世界一点点失去信仰。偶像、道德、忠诚……其实人就是充满yù_wàng的动物。像你这样一心栽在一个人身上的傻子不多,就这么栽下去吧,好不好?”
许旷点点头:“我不是傻子,我想独吞你,已经贪心得要命了。”
俞明隽笑笑,亲了亲他:“恭喜你。”
第四十八章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许旷脑海里会蹦出这句诗有些莫名。此刻正是夕阳西下,他站在石桥上远眺,岸边有个老人坐在小木几上搓洗衣服,一只老猫趴在她脚边近乎团成一团打盹。日出日落有迹可循,人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老的。
他本不应该去思考生命的终点,他这么一个去而复返的人合该一日行歌一日醉,却因为眷恋而顾盼左右。
距离和俞明隽上一次的见面已经十多天了。庐山之别后几天,许旷就领着严嘉拜别了王继猛和毛阿吉返沪,却不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
严嘉的爸爸、薛桦的舅舅严东苑从沈阳回上海后急电严嘉回家,几乎是下了十二道金牌。严嘉闹了半天才晓得,他老总的老公是他爸爸的朋友,他在公司里所有的幺蛾子早被通风报信给了自己的爸爸,包括打架以后请假回家,包括他大笔一挥的辞职信。严东苑因为和东大合作项目的缘故,又考虑到自己外甥,所以给了儿子几分薄面隐而不发,直到严嘉给妈妈打电话兴奋地说起自己要去参加ngo项目了,才被愤怒的老爸急召回去。
严东苑对严嘉近期冲动任性的表现很不满意,要他好好回去上班。严嘉拗不过爸爸就只好答应,真应了阿吉大师的判词。
严东苑和黎芳虽然对严嘉风刀霜剑严相逼,但是对自己的亲外甥却是捧着怕摔含着怕化。许旷受宠若惊愧不敢当,依旧住在御景嘉府,并且整晚和俞明隽厮混。
俞明隽那会儿也是刚从北京回来,两个人一拍即合,闷在俞明隽家里变换场景姿势夜日不休。许旷安慰自己,这是把俞明隽用来熬夜伤身的时间拿来做有氧和无氧运动了,有助他锻炼身体。
最终两个人荒淫无度的生活被一通电话终结,还是来自安思微的。
许旷应这通电话之邀到凤集村参观,真的遇上了之前就听说在的老熟人。本来只是说的过来看看了解一下,许旷却因此打算多待一会儿,由此成了一位编外志愿者。在这里他不用戴帽子口罩不用伪装,就算是薛桦也没关系,感觉生活十分舒适简单。
现在接近七月,南方的黄梅雨季过了一半,整个天地都被水泽润得雾气浓重。今天是难得漏晴的一天,大中午一行人开着车到了镇上买东西。
开车的正是许旷的学弟陆瑾瑜,他高一也在曲溪一中念书,后来转学去了北京,考上z大法学院后又和许旷做了校友。那会儿组织同乡会,一中去z大的另一个学弟陈臻和他关系不错,给拉了进来,许旷这才知道还藏着个直系学弟。陆瑾瑜是深藏不露的贵公子,为人谦逊低调,又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稳重。许旷深感自己虽忝居学长,也不过是痴长一岁而已,两个人因为社团活动和志趣相投的缘故接触很多,直到大四他忙着毕业的事情稍稍少了联系。后来去了上海,陆瑾瑜在学校忙着准备l和托福,最后许旷得到了他去宾大的消息,深感欣慰。与其说陆瑾瑜是他的学弟,倒不如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优秀的同龄人。
结果好多年后他坐在陆瑾瑜的车上,副驾上坐着陈臻,两个学弟一起称呼自己为“桦哥”,纵是相逢也不识,许旷感慨万千。
今天的采购任务由三个人分开完成,许旷去镇卫生站配治痢疾和皮肤癣的药,又去了隔条街的防疫站买了成箱的鼠药和杀虫剂。湿热的天气许旷不算陌生,但是湖南境内更甚。薛桦估计是过敏性肤质,所以这几天皮肤起疹,许旷夜里痒得睡不着,又怕麻烦大家忍了几天,所以趁这次买药的机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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