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也不知道怎么的,反倒是一路跟着年轻人回来,就站在府门口张望,怎么劝也不肯走,要是别家府邸,打也给打出去了,可镇国公府御下严格,尤其老头的样子可怜,外院的管事就给了他几两银子,老头就更不肯走了,那几天小姐不知道和国公爷发生了什么矛盾,又哭又闹要绝食,还真饿了好几顿,管事每天愁得眉毛都要掉了,变着花样让下厨做好吃的给小姐送去,老头却趁着下厨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偷了下厨的食材和调味料,数目不算大,但有好几样是专供主子的珍品,被人抓了个现行。
偏生怎么问老头都问不出理由来,管事没法子,只能上报给管家,见了管家,老头也不吭气,耷拉着脑袋死死地抱着被抓时已经扯坏的食材袋子不肯放手,管事是新来的,管家却是见惯了三教九流,一眼就能看出老头的手不一样,是双厨子的手,好声好气地问了几遍,老头才磕磕巴巴地说了几个不连贯的词,大概意思是管事想吃,他想给他做点吃的。
管事那些天忙都忙昏了头,别说吃了,就是睡觉都睁着一只眼,不过倒是能大概理解了老头的意思,这些天小姐绝食,底下人受气,他想变着花样给小姐做吃的,老头神志不太清楚,只以为管事想吃,大概是做惯了厨子的,他没觉得后厨的东西不能拿,反倒挑挑拣拣了半天拿了一袋子最好的食材,准备带回去做给管事吃。
前因后果弄清楚,就是件哭笑不得的事情,管家也没有太苛责老头的意思,见老头抱着食材袋子一副黄瘦巴巴的可怜样子,还格外让人给他在后厨里开个小灶台,让他试试,虽然府里养个闲人没什么,可要是做厨子的手艺还在,也是能养活自己的路子。
原本众人都没抱什么期待,至多觉得老头可能厨艺没丢,可没成想,老头才进后厨,灶台一开,锅一热,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样子似的,巴掌大的水豆腐皮切成头发丝粗细的豆腐丝,水里晕开根根不断,刀花飞溅,切菜切肉行云流水,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老头的菜做到一半的时候,锅里的香气就那么霸道地占据了整个后厨,其余的灶台无论在做什么菜,全都被压了下去,难以置信的是,就用了那么一张小灶台,老头一会儿去拿一点食材,一会儿去拿一点食材,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精致满目的菜肴就摆满了桌盘。
陈若弱听得一愣一愣的,闻墨轻咳了一声,又道:“不过这个老爷子人都痴了,给他说什么都不懂,每次想叫他去做菜,得说是王管事想吃的,他才肯去做,别的人一概不成呢!”
“人都痴了,厨艺还在……”陈若弱惊叹地说道:“这也太神奇了,我要是以后也痴了,不知道还能记得什么。”
要是喜鹊,这会儿肯定要连声呸她,这也有出处,是民间流传的把晦气呸走的方式,不过闻墨是个温婉的丫头,闻言只是笑着添趣儿道:“夫人和世子是神仙眷侣,就是夫人哪天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也得记得我们世子的。”
陈若弱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脸都红了一点,她起身走了几圈缓了缓胀得难受的肚子,就急着要去给镇国公请安,心里倒是还惦记了一桩事情,想着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个老爷子,她也很好奇,有这样厨艺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到了镇国公府的内正堂,里头的管事报国公爷在外院见客,陈若弱就坐着等,等了好半晌才等到管家进来,管家恭敬地对着她行了个礼,才笑着说道:“世子去太子跟前述职,才去没一会儿,刚才宫里又来人传话,老爷去了。少夫人有身子的人,不好久等,故而派我来说一声,老爷今天都欢喜一天了,想着早些看看少夫人,又怕搅了少夫人的睡梦,还吩咐都不准吵醒少夫人呢。”
这话很是熨帖,陈若弱笑眼弯弯的,不防带动了脸上的伤口,不由得嘶了一声,没等反应过来,手就下意识地去捂脸上的伤痕,陈若弱反应过来,顿时有点笑不出来了,管家却像没瞧见她脸上的伤口,闻墨也连忙过来打岔,不多时,陈若弱就高高兴兴地从正堂出来了。
秋高气爽,落叶纷飞,镇国公府内外的各处都有人一日几次地重复打扫,地面也都干净得很,陈若弱吃得太饱,闻墨想扶着她去花园里消消食,陈若弱却看见了离正堂不远的一株极高大的挂满了黄色叶子的银杏树,隔着墙都能看到大半的树冠,镇国公府那么大,她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顿时起意想去瞧瞧。
闻墨隐约记得那是闲置的客院,镇国公府远离朝堂纷争多年,少养门客,于是也就顺着陈若弱的意,扶着她出了内堂,穿过回廊,正好是一条通向客院的小路,这路平时是下人走,是后厨和客院的近路,有时候后厨会在闲置的客院里晒点干货腊肉香肠什么的,绣工也来,银杏树不生虫,夏日里树底下一边乘凉一边绣东西最舒坦。
陈若弱离得近了,忍不住加快了步子,她在西北基本上没见到过银杏树,就在听话本的时候听过几回,扇子似的叶子远远看着还不觉得有什么,落到手里才能发觉有多精致新奇,秋日叶枯,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摘了好几片完好的黄色叶子,拢在手里,像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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