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聊头,杨桢的困意很快就上来了,他每天起得早,收摊了吃一点就要睡觉,这会儿虽然还饿着肚子,但小车微微的颠簸催生睡意,他将眉心揉了又揉,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才不至于原地睡着。
但周公之力不可小觑,杨桢慢慢地委顿下来,权微的车速稍微降得急一点,他的头就会猛的往下扎一下。
权微就是不看两边的后视镜,空间里多出一个人,他也会无意识地看几眼,旁边那位困的昏天黑地,眼神已经懵了,哈欠打得眼底直发亮,却愣是顽强的清醒着,将头斜靠在开了一半的窗户边吹风。
然后权微的人品也是绝了,瞟过去的5眼里杨桢就打了4个哈欠,看别人打闭眼张大嘴的打哈欠可不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体验,他看不下去地说:“你睡觉打不打呼?”
杨桢的脑子现在是一团浆糊,他听见问话坐起来了一点,茫然地看着权微反应了得有10秒,接着才用双手揉着眼睛,边醒觉边说:“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这个。”
权微见他回句话都这么难,感觉一会儿写字铁定更加迟钝,写出来的字要是丑到跟自己的水平差不多,那还要他何用?权微看着灯拐了个弯,干脆将“不知道”当成“不打”听了。
他不冷不热地说:“还得有个四五十分钟,你困了就睡吧,别一会儿糊里糊涂地给我瞎写一通。”
既然车主都发话了,杨桢真是困得厉害,就坡下驴地闭了眼,抿着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不会乱写的,放心吧。”
这人真有意思,杨桢昏昏沉沉地想道,明明心不坏,却非要把自己装得像个恶人,像他这种凡事都想给人留好印象的人不是很能理解,与人为善,人与我善,其乐融融的不是更好吗?
城市里道路平,权微开车也稳,杨桢带着一点愉快的思绪,很快就陷入了睡眠。不过他没有睡够50分钟,心里绷着一根弦,打了个二十多分钟的盹儿就醒了。
权微省了一道简单粗暴的叫醒服务,觉得杨桢挺自觉,他喜欢这种省心的人。然后他也不问人还睡不睡,只是见杨桢睁着眼睛没打哈欠了,就伸手按开了车载音乐,一阵bgm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杨桢昔年耳濡目染,多是琵琶玉笛和胡琴,加上他本身是那种安静的x_ing格,所以现代的歌曲他听不习惯,有的闹,有的感觉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哭着唱的他都听不出感情,杨桢很少听歌,也不知道音乐的天空有多广阔。
但是权微放的这个曲调很柔和,哀伤也轻快,听起来让人放松,特别不像是权微会听的歌。
然后杨桢听得正陶醉,旋律忽然就中断了,车里安静下来,他愣了一下,不懂车地转头去问权微:“车坏了吗?”
权微开得好好的,闻言露出了一张冰冻的黑人问号脸:“没有,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音乐切换的时间正好到了,下一首开始缓缓倾泻,杨桢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下音箱,笑着说:“刚刚那首歌结束得太突然了,接着又没有声音,我以为这个出了故障。”
突然吗?
权微第一次听到这首纯音乐的时候,也觉得结尾很突然,后来知道了曲子名字,才觉得突兀的结束才是它的灵魂所在。
bes,最好的时光,就是会戛然而止。
“还听吗,刚刚那首?”权微忽然说。
杨桢犹豫了一下,眨了下眼睛,说:“还听。”
在放的这一首是个女声的美式唱法,“啊”得高一声低一声的,让他觉得有点紧张。
权微目不斜视地往上调了一首,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这首歌就一路放到了家门口。
他自住的这套是个小两居,从门口入户以后就是客厅,杨桢进门后在玄关门口站了一下。户主没发现他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进了客厅,一头扎进了冰箱里。
权微最近爱上了罐头瓶装的酸梅汤,他拿出一瓶来刚要关柜门,又才想起还有个客人,于是又带了一瓶。
到了递饮料的环节,他才回头发现杨桢还杵在门口,看起来特别见外,于是他又有了“不想跟他一起吃饭”的类似感觉,他催道:“进来啊,你打算就站在那儿给我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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