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底下一片意味不明的声音中,应晖肯定地回答:“当然,我结过婚了。”
场内场外那么多人,大概只有默笙明白演讲台上那人话语中的真实含意。
结过婚。
默笙也这么对以琛说过。
结过婚,但是有名无实,而且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演讲已经接近尾声,电子大屏幕上最后一个画面是学生们冲上演讲台,将应晖围在中间。然后就停止了转播,开始放着c大百年校庆的宣传片。
聚集在礼堂外的人群逐渐散去,默笙举步随着人流离开。忽然就想起当初她回国的时候,应晖送她到机场,登机前的最后一番话。
“如果你不回美国,那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遗憾,本来他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
没有发生那么多事的话。
胸口闷闷的,默笙有点眩晕。
在这个不设防、阳光充足的午后,那些埋藏很久的情绪因为应晖的出现而被翻出来,一幕幕犹如恶梦重现。刚到美国时人生地不熟的惶恐,言语不通被歧视的羞愤,因为口音不纯被嘲笑而逐渐习惯的沉默,到美国两个多月后在报纸上看见父亲畏罪自尽时的崩溃……
那时候的一切就像恶魔编织的一张网,挣扎不开,无限绝望。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骤然响起的“两只老虎”的手机铃声把默笙从往日的泥潭中拔出来。
这支稍嫌幼稚的铃声是默笙在以琛忙得没空理她,拿着他的手机玩游戏时顺便挑的,以琛听了虽然皱眉很久,却一直没换回去。
铃声响了两遍默笙才接起来。
“默笙。”
以琛低沉淳厚的声音响起的瞬间,默笙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产生一种类似感动的情绪。心间好像被一阵和煦的风吹过,整个世界变得宁静而慈祥。
眼睛变得s-his-hi的。
“以琛,我很想你……”
默笙听到自己说,或者是那个的自己,那个在异国他乡的赵默笙在对以琛说。
我很想你。
以琛,你知道吗。
曾经站在异国街头,满眼异样的肤色,连一个像你的背影都看不到。现在终于可以告诉你,我很想你。
眼睛里积聚的水气终于装不住流下来。
电话彼端没了声音。
耳畔只余彼此悄悄的呼吸,连同遥远的车鸣喧嚣。
片刻后老袁的大嗓门在手机里传来:“以琛,你走着走着怎么停了,还停在路中间!”
以琛惊醒般咳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大律师口拙地顿了一下。
“……你在哪里?”
默笙看了看四周:“我也不知道。”演讲结束后她随着人流乱走,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了。
“迷路了?怪不得……”以琛声音哑哑的,“算了,你直接到学校北门对面的滨江大酒店来,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滨江大酒店。
老袁订的桌位不知怎么被别人占了,大堂经理不停地道歉,说会尽快安排,一行人也没怎么介意,坐在大堂里边聊边等。
除了苏敏,老袁还叫上了几个以前玩得比较熟的朋友。出了社会不比在学校,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寥寥无几,现在总算逮到了机会聊个尽兴。
苏敏正好趁机把叫来的女老师介绍给以琛,虽然男主角有点走神,但是看到女老师含羞带怯却不时瞥向何以琛的样子,苏敏还是暗暗得意,这事情起码一半是成了。
正聊着,对着窗户坐的向恒突然站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窗外。以琛坐在他对面,下意识的回头,正好看见一辆大卡车惊险地擦过默笙,以及默笙勉强站定后一脸惊魂未定的苍白。
有惊无险,向恒余悸未消:“何以琛,你这个老婆真吓人,刚刚看她魂不守舍地过马路,红灯都没注意……”
话还没说完,以琛已经站起来冷着脸走了出去。
苏敏遥遥看清那个站在马路边女子的脸,眼睛都直了,再听清楚向恒的话,转头问老袁:“老婆?什么意思?”
老袁嘿嘿地笑:“老婆就是老婆,不是女朋友。”
年轻的女老师疑惑地看着苏敏,大概意思是说怎么人家都结婚了你还给我介绍?
苏敏有苦难言,狠狠瞪了老袁一眼。
远处以琛拉着赵默笙的手走在前面,一过马路立刻松开,站在花坛边不知道说什么,看他的气势,以及赵默笙越垂越下的脑袋,大概是在训人。
“真怀念。”向恒镜片下的眼睛微微笑起来。好久没见到这种场面了。以琛大学的时候少年老成,处事圆熟,很少对什么人发火,惟独对赵默笙,做错了事往往会训个老半天。
“居然还是她。”苏敏摇头,不知道自己该为这个师弟高兴还是不值,“当年我们法学院那么多才女佳人,喜欢他的不知多少,偏偏他找了一个别的系的,我说你找别的系也弄个系花啊什么的,才配得上法学院头号才子的身份是不是?偏偏还是个各方面都没什么特别的。”
当年赵默笙缠着何以琛的时候,法学系的人大多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看这场追逐。没人相信何以琛会接受这个女生,毕竟他拒绝过条件更好的人。所以后来何以琛带着赵默笙上课上自习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到,恐怕其中也有不少女生暗暗后悔自己怎么没积极一点。后来赵默笙去了美国,何以琛恢复单身,有些新生的热情程度比当年的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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