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他说,“其实一切都是y-in差阳错。不过,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女人嘛,就那么回事儿……”他用左手的拇指捻捻食指和中指,又用双手在双耳上方比画了一个乌纱帽翅的样子,说,“只要有了这个,她们招之即来。”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暗示,竭力不去想从前的事。
宝凤搀扶着合作向我走来,我儿子一手抱着狗小四,一手拽着合作的衣角并仰脸看着她的脸。宝凤将一盒狂犬疫苗递给我,说:“回家放在冰箱里,盒上有详细说明,记住,一定要按时注s_h_e ,万一……”
“谢谢你,宝凤,”合作道,她用冷冰冰的目光看我一眼,说,“连狗都嫌我了。”
吴秋香手持一根棍子,追打那条老狗。老狗钻进窝里,龇着牙,眼睛碧绿,对着秋香发威。
背已驼得很厉害的黄瞳站在杏树下,指着我爹和我娘大骂:“你们蓝家的人六亲不认,狗也不认亲属!你们赶快把它勒死,不勒死它,我就放火把狗窝烧了。”
我爹持一把磨秃了的竹扫帚,用力捅进狗窝,老狗发出凄惨的叫声。
我娘颠颠地跑上来,满怀歉意地说:
“开放他娘啊,真是对不起你了,这老狗,是护它的崽子呢,不是成心咬你的……”
不顾两家母亲和宝凤、互助的挽留,合作执意要走。金龙抬腕看看手表,说:“第一班公共汽车已经过去了,第二班还要等两个小时。如果不嫌我的车破,我送你们一趟吧。”
互助斜他一眼,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拉着孩子的手,身体倾斜着向村后走去。我们的儿子开放,抱着他的小狗,频频地回头示意。
我爹追上来,与我并肩走着。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那半边蓝脸的颜色已不如年轻时那样鲜明,西斜的阳光照着他的脸,更显出了他的苍老。我看看前边走着的妻子、儿子和狗,站住,说:“爹,你回去吧。”
“嗨,”爹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说,“早知道这痣能传给下辈,我当年还不如光棍着好。”
“爹,您千万别这么想,”我说,“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光彩的。开放如果抱怨,等大一点就给他做个换皮手术,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有办法的。”
“金龙和宝凤,毕竟隔了一层,我现在最牵挂的,就是你们家了。”爹说。
“爹,放心吧,您自己照顾好自己。”
“这三年,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好的日子,”爹说,“家里有三千多斤麦子,还有几百斤杂粮,就是三年颗粒不收,也饿不着我和你娘。”
金龙的吉普车从东边蹦跳着开过来,我说,“爹,回吧,有了空我就回来看你。”
“解放,”爹停顿了一下,目光盯着地面,悲凉地说,“你娘对我说过,人生一世,谁跟谁结夫妻,是命中注定的,”爹又停顿了一下,说,“你娘让我劝你不要起异心,你娘说,在官场上混事的人,‘休了前妻废后程’,这是老辈子的经验,你要往心里去。”
“我明白,爹。”我看着父亲既丑陋又庄严的脸,心中顿觉一阵酸楚。我说,“你跟俺娘说吧,让她放心。”
金龙在我们身边停下车。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劳你堂堂的——”我说,金龙一歪头,把嘴叼着的烟头从车窗吐出去,打断我的话,说,“堂堂个j-i巴!”我不禁喷笑,说,“待会当着我儿子,你说话注意点。”他哼一声,道,“其实也无所谓,男人,就应该让他从十五岁开始学习x_ing交,这样,就不会为了女人的事哼哼唧唧。”我说,“那就从西门欢开始吧,看能不能培养出个大人物。”他说,“光培养也不行,还要看他是不是这块料。”
吉普车开到合作与开放身边,停住,金龙探出头,说:“弟妹,贤侄,上车吧!”
开放抱着狗,合作牵着开放,虽身体歪斜,但头昂着从车旁走过。
“嘿!这点个x_ing!”金龙在方向盘中央敲了一下——吉普车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眼睛看着前方,不侧目,对我说,“伙计,心里要有数啊,她从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车缓缓追到他们身侧,金龙又敲了一下喇叭,探出头去说:“他二姨,是不是嫌姐夫的车破啊?”
合作依然是那样昂昂地走着,目光辣辣的,直盯着前方。她穿着一条浅灰色裤子,左边塌陷,右边浑圆,有一团血渍或者是碘酒渗出来。我确实很同情她,但我的心中也确实充满了对她的厌恶。她那剪短的头发后露出的青白的脖颈,她那没有耳垂的瘦耳朵,她腮上那颗有一长一短两根黑毛的瘊子,以及她身上那股子混合了油条制作全过程的气味,都让我厌恶。
金龙将车开到前面的道路中央,推开车门,跳下去,拤着腰站在车旁,脸上显出赌气的神情。我犹豫了片刻,也推开车门下车。
就这样僵持着,我想如果黄合作有传说中的法术,她会变成巨人,踏着我,踩着金龙,跺扁吉普车,径直地走过去。她不会拐弯。西边的太阳正照着她的脸。两道在眉心处几乎连成一线的浓密得过分的眉毛,单薄的嘴唇,两只不大的黑眼睛里似乎就要涌出泪水。我同情她,觉得她真是不容易,但充溢我心中的依然是厌恶。
金龙有几分懊恼的脸陡然变得嬉皮笑脸,他又改变了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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