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道:“刚有刺客突袭,不知道什么目的,我们的人正分队四面查看……”
说话间,龙芝已经冲了出来,她缝针只缝了一半,胳膊上挂下一条线,线尾处坠锃亮的医用弯弧缝针,晃晃悠悠,像垂下的钓鱼钩。
她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个羽林卫头目答得慌张:“龙……龙大小姐,刚也不知道是谁,转眼就不见人了……”
说话间,分队查看的人陆续回来报告消息。
——北向没人!没有伤亡!
——南向没发现敌人!没有伤亡!
——东边正常,只有医用帐受了攻击……
龙芝心里一凛,面色大变,转身冲了回去,大叫:“手电,给我灯!”
有好几个羽林卫拧亮手电跟了过去,雪亮的光柱杂七杂八,尽数照向龙芝要看的地方。
那里,cao作台翻倒,各类镊剪纱布乱了一地,龙芝胸口剧烈起伏,赵观寿佯作不知,问她:“龙芝,怎么了?”
龙芝齿缝里迸出几个字来:“银蚕心弦没了。”
她转身看向营地中央的土台高处,那里有个赤金龙头——火线罩网就是从龙嘴里向外延伸成形。
不能再耽误了,龙芝迅速对着那个龙头结符,俄顷龙眼珠微微转动,在一干羽林卫的惊呼声中,龙头突然带同就近的罩网腾跃升空,像一条火线编织的长龙,逐一扫向外围各个方向。
赵观寿觉得有点不妙,他退后两步,身子正撞上就近的帐篷,眼见周围一干人都还仰着头看稀奇,急侧身到帐后,弯腰把银链塞进帐底,又拿脚踏抹了些砂土做掩饰。
然后走上前。
龙头罩网缓缓收回,归位。
龙芝喃喃:“方圆十里看不到人,刺客如果逃出去了,时间这么短,龙头金睛一定会在这范围内看到的,是内鬼干的,人一定还在营地。”
说着厉声吩咐下去:“所有人都过来列队,一个个地过来,给我……”
说到这里,蓦地顿住,然后缓缓回头,看向赵观寿。
赵观寿的脊背上,冷汗悄然滑落,面上却不动声色:“龙芝?”
龙芝死死盯住赵观寿的脸,一字一顿:“赵叔,我想起来了,之前在车上,叶流西找你聊过天,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赵观寿又惊又怒:“你怀疑是我?”
他定了定神:“她是跟我讲了些话,她跟我说,现在蝎眼已经落在你的手里,以你的x_ing子,怕是要赶尽杀绝,所以拜托我能从中转圜,希望能让那些人留下x_ing命,只说了这个而已。”
龙芝说:“出事的时候,帐里没别人……”
她没把话说完,灯灭之后,连发箭飞如雨,帐里一片漆黑混乱,她确实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有人进出过。
赵观寿大怒:“不相信的话,来搜我身啊。”
龙芝咬牙,按说她虽然对赵观寿偶尔不敬,还不至于到搜身这么造次的地步,但不搜的话,心头实在是疑窦难消……
她心一横:“给我搜!”
边上的两个猛禽卫迟疑着不敢动手,龙芝心下狂躁:“怕什么,给我搜!所有人都要搜,一个也逃不过!”
……
一圈轮过,毫无斩获,眼看着搜完最后一个人,龙芝双目都充血了,长久筹谋,这一晚本该是巅峰,怎么也想不到形势会如此急转直下……
不行,得稳住了,她还没输呢。
龙芝咬牙:“拔帐,一寸一寸地搜,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东西给我找出来!”
赵观寿心头一沉。
今晚上怕是白费功夫了。
如此想时,心头又窜起几分庆幸:好在没将银链藏在身上,待会,就算龙芝找到了,也不可能知道是谁干的,只要某些人的嘴够严……
他讳莫如深地看向那个羽林卫头目。
羽林卫头目递给他一个会意的眼神,旋即眼观鼻鼻观心,面色如常,毫无异样。
赵观寿很是欣慰:知进退、做事有分寸,是个可以擢升的人才。
……
医用帐已经拆完了,几个猛禽卫转向就近的帐篷,赵观寿眼见着c-h-a杆被拔起,帐篷被裹收,下意识地避开目光……
过了会,就听猛禽卫回报:“龙大小姐,这里也没有!”
赵观寿一怔。
没有?他明明……
龙芝咬牙:“下一间!”
转场时,赵观寿忍不住看向那一处。
怎么会没有呢?
……
天快亮了,鱼肚隐约翻白,四下一片死寂。
茫茫的戈壁滩,盐白色的雅丹林立,垄堆深处,有一只叼着银链子的j-i,正在呼哧呼哧地奔跑。
镇山河。
它已经不想死了。
真是天无绝j-i之路,当时,它后背被风吹得难受,想挪个地方时,忽然看到外头有人往帐篷底下塞了什么东西。
那人走了之后,它好奇地拿爪子去刨。
居然是一根银链子!
那个塞银链子的人,真是堪比活菩萨啊,是的,它不知道这伙人整天忙忙叨叨个什么劲儿,它只知道一件事:镇四海那货起初x_ing子暴躁,不讨喜,人人都烦它,然而突然之间,地位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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