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陌笑笑,低头摩挲手上穿了红线的玉坠。
冬至时分,山里下了整整一夜的雪,宁子陌也跟着结结实实病了一场,严重的时候,甚至连水都咽不下去。
黄泽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变成药材,跳进锅里煮给他喝。
还好老杨出宫时在包袱里带了极北雪莲,煎成汤药后喂给宁子陌,总算是有了好转。
这一日傍晚,老杨熬好药后端进屋,却正好看见宁子陌咳出一口鲜血。
“世子。”老杨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扶住他。
“无妨的。”宁子陌靠在床头缓了缓,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老杨抬掌覆在他身后,徐徐渡了些自己的真气过去。
宁子陌闭目调理内息,过了许久,才觉得胸口刺痛逐渐缓解,青白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世子,你这又是何苦。”老杨叹息。
宁子陌摇头打断他,撑着身子坐在桌边给卫远熙写信。
都是些ji毛蒜皮的小事,字里行间却满是藏不住的牵挂,卫远熙拿在手里,笑的下巴都快掉下来。
“太子殿下?”一旁的副官小心翼翼的叫他。
“……何事?“卫远熙回神。
“再有三日,我们便能到宁王的地盘。”副官指着地图,“两军的第一战,势必要在落云城展开。”
卫远熙点头,把手中红色的棋子重重c-ha进落云城。
这场仗自己要赢,也只能赢。
话虽说的简单,但这第一场战役却依旧打的艰辛而又残酷,直到春花盛开之时,才有得胜的捷报送到了王城。
“你看,我说不用担心的吧。”黄泽一边看宁子陌吃药,一边眉飞色舞的跟他讲,“远熙脑子够用,又有经验丰富的副将在,一定很快就会收复东北的。”
宁子陌点点头,唇边挂了淡淡笑意。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养好身子,要不然等他回来见你病成这样,不得吃了我?”黄泽笑嘻嘻的塞给他一颗蜜饯,“今天外头有太阳,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宁子陌点点头,下了床刚站起来,却觉得眼前一黑,晕晕乎乎就往前倒过去。
“小陌!”黄泽被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接住,心里却是一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瘦成了这样?
“……我没事。”宁子陌站在原地缓了片刻,眼前渐渐恢复了清明,于是感激又歉意的冲黄泽笑笑。
“你别怕,流风已经去青崖山帮你问药了,据说能包治百病,你一定会没事的!”黄泽宽慰他。
“嗯,谢谢你,也谢谢江少侠。”宁子陌一本正经的看他,眼底有些笑意,最开始叫别人大魔头,后来叫混蛋,上个月叫姓江的,前几天叫江流风,现在已经改口叫流风了,照这个规律,下个月会不会更rou麻?
“你笑什么?!”黄泽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觉得有点小尴尬,“我刚是因为……说的太着急!”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样子,宁子陌笑出声,一个“哦——”字说的蜿蜒曲折。
“不许笑了!”黄泽捂住他的嘴威胁,“再笑的话,我就不替你送信了,到时候万一远熙急的从东北跑回来,你可不许怪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还不行?”宁子陌很识趣的投降。
黄泽耳根通红,扶着他慢慢往院子里走。
桃花树下的案几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宁子陌坐在软凳上,提笔给卫远熙写信。
黄泽端着水果蹲在旁边,一边自己吃一边喂给宁子陌,顺便偷偷摸摸往纸上瞄,心里纳闷到底有什么好写的,距离卫远熙出征已经快小半年了,居然每天都有话写?
“不许看!”宁子陌捂住信纸。
黄泽望天,小气鬼,看一眼又不会少一个字!
其实信的内容再简单不过,宁子陌写小院的花开花谢云卷云舒,卫远熙写战场的杀伐杀戮诡计y-in谋,结尾偶尔会有rou麻的情话,有些小小的幼稚,却又满是温暖的甜蜜。
书信一来一往间,时光已如沙般流走,,小院的桃花开了又落,结出一树粉白相间的蜜桃。
虽然被细心照料,宁子陌的身子还是未见好转,甚至更加虚弱了些,老杨内心愁苦,黄泽也是火急火燎。
“你着急也没用啊。”江流风看着他嘴角的燎泡,有些心疼的皱眉。
“你找来的药,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黄泽坐在屋顶,闷闷的抱怨。
“我找来的都是补药,最多只能续住他的命,若是想根治,就要先找出他的病因。”江流风耐着xi-ng子解释。
“那你说,病因是什么?”黄泽扭头看他。
“我若是能看出来,还会舍得让你急成这样?”江流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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