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忙有那手脚伶俐的上前将宝荷扶了起来。宝荷跪了半晌,腿早就麻了,一个踉跄,好悬又栽了下去。
“当心!”陈氏忙扶了一把,将人按在身旁的椅子上坐着。“宝荷弟弟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自然明白为人阿嬷的心情,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宝荷弟弟若是觉得哪里不好的,着人与我说,我毕竟是过来人,这些倒还是比你懂得多些的。”
陈氏说完,又对徐青松道:“我是个愚笨的,好在家里还有大哥家的当家,我也不过是从旁帮帮忙罢了。三爷也知道,我最爱参禅礼佛,其他事情也不大懂。我想着,待宝荷弟弟再有个两三个月这胎也就稳了,不如就让他替我管家。咱们这小院子也没多少事情,总不会累着他的。”
徐青松皱了皱眉,这陈氏又要放权了?不过,陈氏的出身能够压得住府内之人,要是换成宝荷,怕是有些困难。“这……”
徐青松尚未提出异议,宝荷已经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襟,不让他说下去。“陈哥哥每日里既要照顾老太太,又要照顾寄白确实是忙不大过来。既然用得着宝荷,宝荷自当没有推脱的道理。”
陈氏嘴角牵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有劳宝荷弟弟了。”
陈氏是个大方的人么?确乎如此。但是,面对一个差点儿害死自己唯一的儿子的人,陈氏还能大方得起来?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宝荷急于将管家之权抓在手中,总是想要压下陈氏一头,急于求成,结果自然不会好。宝荷付出的代价更加惨烈一些,他动了胎气,失掉了孩子。
陈氏闻之此事,面无表情的坐了半天,这才叫人拿了上好的补身子的药去瞧宝荷,顺便好生安慰了一番。
假如宝荷不是那么心高气傲,不是那么急于求成,不是想要害他的孩子,以陈氏的心气儿,根本不会与他计较这些事儿。陈氏摇摇头,到底是个上不了场面的,恐怕已经被自家老爷子厌弃而不自知呢。
宝荷能在倌馆那样的环境中能混得如鱼得水,得到众多达官显贵的追捧,自然也不会是个简单角色。他自然很快就想明白了各种隐情,只是,陈氏做的大度,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儿来。陈氏当时说,再过两三个月,待胎像稳了再将管家之事交给他,是他着急了,从管家那里要来了管事之权,这个孩子掉了,与陈氏一丝关系也无。
好手段,好心机!
宝荷只能叹一声佩服。
徐家人本就不待见他,见他如此不分轻重,自然对他更没什么好脸色了。宝荷心情抑郁,身子更是不见好了。
徐青松差点儿失掉一个孩子,虽然责怪宝荷差点害了徐寄白,但到底当时没有什么证据,他便又将心思都转到了宝荷这边来。尤其宝荷这一次失掉了孩子,面色苍白,更是显出一股子羸弱来,徐青松心疼得不得来,恨不能将全天下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来,只为搏他一笑。
将养了小半年,宝荷的身子才恢复过来。他这边身子渐好,那边陈氏的身子却是愈发的不爽利了。初时只是小咳,渐渐的便很少下地了,待宝荷这边又怀上了,陈氏已经呈现出早衰之色了。
徐寄白仅五岁的年纪,便亲自端茶捧药,伺候在陈氏身侧,连徐青松看了,都觉不忍。自打宝荷怀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开始,徐青松便忽略了徐寄白,仿佛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一般,如今见到,徐寄白却是已经与他不再亲近了,徐青松难免觉得寡然,更是不愿踏足陈氏的小轩了。
宝荷肚子渐大,陈氏却终于没能熬过这个年头,撒手西去了。陈氏去后,徐寄白的大受打击,根本不让人近他阿嬷的身,直到尸体搁置了五天,徐寄白才终于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待徐家老大的哥儿带着人来收敛尸体时,才发现尸体上遍布紫斑,着人请了大夫来瞧,才知道陈氏乃是中毒而死。
徐寄白得知这个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当下便嚎啕着要徐老爷子给他阿嬷做主。徐老爷子要名,陈氏已经死了,也不见陈家有人出头,这边只要一动宝荷,老三便一副生死与共的模样,权衡利弊,徐老爷子也只好委屈了陈氏和徐寄白了。
到底当徐寄白年幼,好糊弄,便也没找个好借口,糊弄糊弄便完了。徐寄白咬着牙没说话,心里却已经明白,他这阿爷根本就没想为自己的阿嬷讨个公道,自此便恨上了徐家众人。
要是没有齐宝,保不齐最后他就跟徐家人玉石俱焚了吧,徐寄白后来常想。
徐老爷子虽然没打杀宝荷,却也不能叫宝荷这么个低贱之人生下他们徐家的血脉。尤其是徐青松早迫不及待的将宝荷抬到了正君的位置,这孩子生下来了,便是他们徐府名正言顺的三房嫡子,到时候丢的,还是他们徐家的脸面。
所以,为了徐青松,宝荷这个贱人可以留下,但是宝荷肚子里的崽儿,却是留不得的。
徐老爷子根本不需要耍什么手段,徐府上下都是他的耳目,他要让人三更死,这人根本留不到五更,何况只是打掉一个孩子。
只是,徐老爷子要的不是打掉“这一个”,而是永绝后患。
徐青松后来带着宝荷下放,不过也是为了躲着徐老爷子罢了。毕竟他心里还是十分爱这个人的,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影子太深入人心了,所以现在哪怕宝荷已经展现了他自私的一面,徐青松仍然放不下这个人。
何况,徐青松十分确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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