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德一愣,僵硬地笑了笑说:“一齐喝了吧!”
昱昇摇头:“你要和我俩结拜,你自然要先喝!”
张广德无奈,只得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呛得咳嗽了两下急忙说:“你俩也喝了吧?”
昱昇狡黠一笑:“既然当大哥,我俩的酒你也应当喝了去!”
张广德一见情形不对,连忙说:“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各吃各的吧!”说罢站起身子想走。
昱昇冷笑一声,朝着黎漠使了一个眼色,黎漠一把摁住张广德,唬得他哎呀呀叫出来,手脚并用也挣脱不开,昱昇嘿嘿一笑,对黎漠说:“你把他的嘴掰开!”
黎漠一只手钳住张广德的双手,另一只手把他摁住,他又挣扎得厉害,昱昇见状又道:“你还是摁住他!我来!”然后伸手摁住张广德的双颊,张广德哪里肯就范,把个脑袋扭来转去,黎漠使劲一提他的双手,他疼得“妈呀”一声,昱昇趁机,把那酒盅“哗”地倒到他的嘴里,一杯倒完连着又是一杯。昱昇边倒边笑:“你个龟儿子!我哥哥岂是你能玩的!这回小爷给你个教训!再敢惦记着,看爷让你好瞧!”说罢,又拎起酒壶,冲着他的面门“哗”地一倒,弄得张广德落水狗一般,“哎呀哎呀”地叫唤不止。
昱昇倒完,把那酒盅一摔,拉着黎漠就走,那张广德果然是因为喜爱黎漠又惦记昱昇,双双下了药,谁知昱昇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又一直把黎漠当成至亲,于是将计就计好好地教训了他一番。直叫他中了药,浑身烧得难耐,满身酒气地在学堂里面打滚叫唤,因为中了药,没有力气发散,出了一头一脸的汗,又受了惊吓,被泼了脸酒受了寒,回家就病倒了。
又不敢对家里说明实情,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自此对昱昇黎漠恨之入骨,逢人便说昱昇同他的那个侍从不清不楚破规矩坏纲常,他亲眼瞧见黎漠把家里少爷当成个浪子压在身下玩耍,说得有鼻子有眼儿。昱昇和黎漠本来就形影不离,这话倒是也有些捕风捉影的真实。昱昇倒是不甚在乎,黎漠听到耳朵里面,便迟疑了。他已经逐渐懂事,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昱昇同他亲近是最好的,但是这样的流言蜚语到底是毁了他和昱昇的清誉。况且他也怕这些话语传到昱家去。于是更放了大把的时间在柜上,每日早出晚归,连学功夫也淡了些,更不用说去每日接送昱昇。
昱昇慢慢长大,身体渐渐也起了变化。他虽然不是未自渎过的稚儿,但是对情事依然生疏,他之前所有的知识积累都是张广德一帮的春宫图和言语讲说,自从张广德因为想同黎漠欢好被他整治之后,就没人再同他讲那些事情。张广德和几个狐朋狗友固然人品诚然不好,但是却是昱昇在私塾唯一的伙伴。那规规矩矩的同窗都不甚喜欢他们,再加上因为张广德造谣他和黎漠有龙阳之好之后,昱昇更是被同窗孤立。偏偏这个时候,黎漠也同他疏远,每日只是去柜上学习。昱昇心里憋着气,又不知道往哪里撒。天天闹得家里j-i飞狗跳一般。
冬去春来,夫人的身体却是大不如前。原本还能出来同大家一起吃饭,渐渐地连出门都不愿了,人总是懒懒的。找了多少大夫看了,都只说夫人病得不好,也只能放宽心了。夫人身子渐弱,昱思惑打算让昱愔早些嫁人,一是为了给夫人冲喜,二则是怕夫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一守孝怕又要三年五载,耽误了不好同亲家交代。
昱愔定的亲家是个贝勒家的阿哥,若是往前数个几十年,这样的阿哥便是天大的尊荣,昱家这样靠着买卖起家的人并不能同之平起坐。如今洋人几次入境,革命党洋教士接踵而来,搅合得时局一片浪荡,满人不再吃俸禄,日子也不比之前的荣华富贵,倒是不如做买卖的富饶人家。
昱家张灯结彩,出嫁了长房大小姐。一早昱愔给父亲磕了头,又去卧房和母亲抱头痛哭了一场,就快出门子的时候,昱昇突然觉出了舍不得,他紧走了两步,过去抓住姐姐的手,昱愔虽然儿时最憎恶这个惹是生非的弟弟,可是到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会儿眼泪克制不住地掉,嘱咐弟弟要好好听话。又耳语他自己不在家,盯紧两位姨太太不要欺负了亲娘,说说哭哭,到最后喜婆子不住地叮嘱她不要误了好时辰,才抹着眼泪上了轿子。
昱昇心里也难受,昱家嫁了女儿,婆家八抬大轿来接着去吃喜宴,昱昇和黎漠作为娘家弟弟,骑着高头大马跟着,昱昇没见过这位姐夫,心里倒也不为姐姐担忧,昱家如今算是大门大户,那些落魄的王爷贝勒除了府邸还有那么三分颜色,早就是个空大的壳子,能娶昱家大小姐过去,还不当成菩萨一般地供奉着?
两旁街道上炮仗响得欢,迎亲送亲的队伍满满地占了胡同,一直往前走,正逢朝阳初起。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昱小姐的花轿六檐八抬,华丽得像是个十五的花灯,轿辇四边红绸金线,门帘子上面的刺绣的鸳鸯活灵活现,随着轿子来回摆动,像是活了一般。
昱昇心不在焉地骑着马,吹打着的队伍一眼瞧不见头,临出门,母亲苍白的脸上难得带着红晕,喘息着说:“昇儿,你姐姐有了归宿,我就放心了。你也早些成家立业,让妈妈安心吧。”昱昇已经年满十七,确实到了要定亲的年纪。这几日家里倒是少不了有媒人出入,他留心打听,却不是同他说的。
而是说给黎漠的。
他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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