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不可能回答我,眼睛还是无神的看向远方。
整个房间静极了。
我舌头发苦,轻轻搂过他瘦弱的肩膀,让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就像抱着一尊玻璃做的娃娃。
“小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再惩罚我了,好不好?好不好?”
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第14章 第 14 章
小刀躺在病床上,侧着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窗户,窗户上有一株绿萝,他就盯着那盆绿萝,已经许久了。
护士过来对我说,医生有事情跟我说,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给小刀掖好被角,说:“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没给我任何回应,我也习惯了,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拿出前两天刚给小刀做过的检查片子,说:“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的脑部已经开始退化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
“你看这个y-in影,这是存在他脑中的血块,这应该是受到严重撞击后形成的,而且最近有严重压迫神经的趋势,现在他的行为方式,用医学上讲,叫做高级神经功能活动障碍,赵小刀的思维、记忆或者是分析判断能力都在极具弱化,包括视觉空间的辨认,还有自我的情绪控制等,跟痴呆无异。”
我愣愣的看着医生:“那,那有没有办法治疗,把他的血块取出来呢?”
医生笑了:“你们这些不懂医学的就知道瞎猜,哪有那么容易,脑部神经是最不好碰触的地方,牵一发动全身,他的血块如果真的动手术,后果百分之百是永久x_i,ng痴呆,甚至可能伴随着失明、失聪、身体各个功能指令障碍等。”
“那么吃药呢?”
医生说:“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他现在时而记得什么,时而行动如痴呆,就是因为血块的压迫,虽然做医生的要鼓励病人家属积极面对病情,但但我必须要跟你交个底,你别再抱有什么太大的幻想,我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
医生看着我,最后说:“带他回家吧,好好陪着他。”
我的血液瞬间的冷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出办公室的,我知道医生在后头看着我,带着悲悯。
我走进病房,小刀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找了个板凳坐在上头,握着小刀的手。
“小刀,我不信这些的,我不信。”
我哽咽了一下:“我们回家吧,他们都是骗子。”
我浑浑噩噩的开始给他收拾东西,脑袋乱成一锅粥,窗户外头嘈杂的车水马龙声让我烦躁,胸口仿佛有一团火要把我烧成灰烬。
我不想去想医生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带小刀回家。
我背着包,牵着小刀的手急切的下了医院的电梯,刚出了一楼,就看见几个护士推着一个满身带血的男人,男人已经一动不动,旁边的女人悲切哀鸣。
“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我听到这句脚步放慢了,小刀的脚步也随着我放慢,完全是无意识的模仿。
我转头看着小刀,本来悲苦的心情仿佛被那个女人的哀嚎声带走了。
四周一切我都感受不到了,只能感受到小刀温热的手,我又攥紧了些。
回到家,我给他换上柔软的睡衣。
鹅黄色的睡衣衬着小刀白净的脸庞,更显稚嫩,根本不像是一个二十七岁的青年人。
小刀就像是被我牵线的木偶人,整个房间除了我,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小区隔壁有一个公园,有一片很大的杨树林,绿色的枝叶仿佛总能引起小刀的喜爱,我总是带他去那里散步,累了就找一个长椅坐下。
他也会定眼看着那片碧绿,嘴角不自觉的有些上弯的弧度,我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否还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但心情貌似比家里要好很多。
到了深秋,小刀已经走路变得缓慢,我在商场里挑了最好的轮椅,回家自己一下下的组装,他就在沙发上看着我,我许久没用过这些工具,手法有些生疏,对他歉意的笑了笑,他如果有知觉,一定会在心里嘲笑我的蠢笨。
晚上吃过晚饭,我走进浴室开始给他放洗澡水,放了热水兑了凉水,又试了试水温,小刀最近尤其怕冷,尽管还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他每次在沙发上都要披一件厚厚的毯子。
我脱下他的睡衣,抱着他柔软的身体进了浴室。
我用毛巾帮他擦拭身上,发觉他真的愈发的瘦弱了,现在隔着皮肤我甚至都能感受到骨头的形状,我有些自责,我还是没有照顾好他。
小刀仿佛一直很怕水,每次洗澡都有些挣扎,我每次看他有些惊吓瞪大眼睛的样子都失笑,这个小子,简直像猫儿一样敏感。
但猫洗澡的时候会惊叫,会逃开,他不会,他只是最初有些惊恐,然后还是会柔顺的让我帮他洗澡。
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温顺。
所以当他用毛巾挡住自己的身体,呆愣的看着我说:“你是谁?”时,我竟然当场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几个月了,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也习惯了他的沉默,我看着他有些惊吓的表情,有种自己养了好久的娃娃有一天活了过来一样。
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身体,痛哭出声。
小刀不安的挣扎了一下,说:“疼。”
我赶紧放开他:“哪疼?我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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