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年大口吃菜,含糊道:“觉得怎么样?”
丁汉白说:“圆雕,发丝和五官都是极细的y-in刻线,刀刀见锋,衣褶繁多细致,但完全没有重叠的线条。”他一顿,磨红的指腹点在几道刻痕上,“玉的一大品质就是润,划痕不深的话经久而浅淡,能看出来,但可能摸着很光滑。”
张斯年颔首,等下文。
“这个能清晰地触摸到,而且不止一条,说明是后来划的。可能颠簸数个朝代,难免磕碰,但分布在最长这道周围,就有点巧了。”丁汉白搁下东西,“而最长的那道恰恰在受沁发黄的部位边缘,所以他这是雕完敲碎一块,受沁的状态做在截面处,粘合后形成内里沁出的效果,划痕是障眼法而已。”
张斯年端着酒盅摇头,边摇边笑,摇头是遗憾梁鹤乘的徒弟输了,笑是得意自己的徒弟牛气。丁汉白看穿,难得谦虚:“如果时间富余,做东西的师傅再细致地处理两遍,我大概就看不出来了。”
张斯年说:“别师傅了,才十七。”
丁汉白惊得站起来,重拿起玉童子端详。他之所以注意到这物件儿,是因为第一眼就被j-i,ng湛的雕刻技艺吸引,无论真假,在他这雕刻领域都是上等。万万没想到的是,雕刻加上一系列的其他工艺,竟然出自年轻人之手。
他心里佩服,不自觉地朝张斯年打听,可惜张斯年也只知道年龄,而年龄还是不准确的。
东西陆续脱手换得一身轻,梁鹤乘带着钱坐车到六中门口,等纪慎语中午放学一起吃饭。
纪慎语惦记着事儿,得知被瞎眼张鉴出真假后信心大减,顿时没了胃口。分别时梁鹤乘塞给他一包钱,那青玉是玉销记的,如果需要就把账补上,不需要就给他自己花。
纪慎语收下,把补账的钱挪出来,余下的给梁鹤乘买药用。也许是最近太累,又惦记玉童子能不能瞒过对方的法眼,以至于下午上课频频走神。
等铃声一响,他破天荒地被叫去办公室,上课不专心还是次要的,主要是近些天的逃课问题,新仇旧账,老师让他明天叫家长来一趟。
虚岁十七,纪慎语由里到外都发虚,活这么大第一次被叫家长。
他要怎么开口?跟谁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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