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女人,看你的样子,我料是个花神吧?你家主子无论是湘夫人还是山鬼,老子都不摆在眼里看。咱们家的大司命大人是九位大神中仅次於东皇,与东君、云中君齐等的存在,你要是成为我灾魍的夫人,你的家族也能多少沾点光。还是……你想要违背我的期望,好让自己命绝於市,你好好想想吧。」
「哼。」少女再次笑了出声。「原来……这司命宫的下梁歪斜得厉害,不知上梁是怎生的景象?我很期待呢。」
「喔?居然敢对大司命大人不敬,有胆报上你的官职名姓吧。」少女背後的手劲加重了不少。
「那,好吧,二位可要竖耳恭听了。」少女将手中竹篮倏地望上一抛,正好让一名路过的青年接着了。「不好意思,可以请你帮我保管一下吗?」
「啊,好……」那青年尚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只得乖乖地立在一旁观看。
眼看冲突一蹴即发,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大家都为少女捏了把冷汗,只希望如此的祸事别再反覆重演才好。
惟见少女伸手入袖,笑靥甫展,壮汉抡紧拳头,蓄势待发……
一瞬之间,红蛇狂绞。
蛇舞缓止之际,二名壮汉已然倒地。
快得令人目不暇给,快得令人胆战心惊。
二人昏厥之前,隐约只听得少女缓吐一言:
「七日过後,登官宴毕,敝人裴曦-即成司命府府主。」
※ ※ ※
木屋、茗香、旧琴一张……
书卷、辞人、墨纸在案……
朴素典雅、不染风尘的小屋,今儿有访客前来。
是宫中之人。
是位白衣上绣着蓝色香花图样,发上系着白色绫绸,袖中置着蕙草香袋的少年。
少年不俊不美,却有股常人难及的圣洁之气。即使外貌并不突出,他的气质风采也在世人之中显得格外出众不凡。
「灵钧前辈,裴曦前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吧。事忙,不便为你开门啦。」
「好的,那麽打扰了。」
「请随意坐。」屋内的中年男子说道。他正埋首於墨纸之中,完全没注意到整个厅堂都被一地的书卷棉纸所覆盖,别说是坐下了,连要找个立身之处也难。
裴曦小心地跨过纸堆,来到男子的书案前。「灵钧前辈,家父要我把这个交给您。」裴曦由篮中取出一纸书信、一束香草。「以及,他知道您喜欢这些香兰蕙草,也吩咐我为您带一些来。」
「啊,多谢你了。」男子这才抬起头来,惊见一地的棉纸墨稿。连忙站起身来将它们踹至两侧,清出中间一条走道。
「让你见笑了,裴曦。」名为灵均的男子笑道。他是天宫首屈一指的文官,但并非执掌政事法令的辅政大臣,而是一介辞仙,总理诗歌辞赋的文学之神。
因职责与天上政事、人间治事无关,固不在九位大神之列。
灵均将书信接过一瞥,便得知了当前少年的来意。「七日後的登官宴,请告诉令尊,我会去的。」
「是,裴曦会转告的。」
「对了,裴曦。」灵均问道:「据说,这次的少司命人选是令尊一手栽培调教的人才,这是真的吗?」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一般而言,九位大神的接替人选,必须由其他七位荐举,并经过东皇亲自考核认可之後才能就任。
裴曦之父悦命,也就是前代司命府主,两年前因职责上的过失自动请去,後来又与东皇私下达成协议,欲亲自教导下一任的司命。原因为何,当年所犯之过又是怎生一回事,迄今依然是天宫中的无解之谜,只有东皇与当事者心里自个明白。令人不解的事情可还多着,前代大司命在悦命自动请去不久後即失去了踪迹,後来由湘夫人荐举长侍在大司命身旁的「七情之神」就任此职,这人就是现今的司命宫主飘风。
当然,裴曦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父亲也不曾提起。他唯一知道的事,仅止於在少司命人选空阙的这两年里,由月老祈修与父亲底下的神人负责代理司命府中的事务。
以及,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新一届的司命究竟是被用如何的方式所栽培调教。
裴曦答话的语气宛若事不关己,当然,这也是训练的成果。
「灵均前辈,这是真的。」悠悠答道,当年的稚气与纯真已不复存在。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这……裴曦不知道自己未来的主子会是何人,家父也未曾与我说起。」道这句话的时候,裴曦的颜上多了笑容。
「喔,连自己的儿子也防得这麽紧,悦命真是的……」灵均叹了口气,又坐回书案前的座位上。「其实,不必令尊相邀,我也会前去参加登官宴的。你瞧,我这不是在准备贺礼吗?」
「以辞为礼?」那可真是与众不同。
「是啊,裴曦,你过来帮我瞧一下吧,这一句我一直做不好……」
「这……裴曦才疏学浅,恐怕不好。」话是这麽说,但裴曦还是立身到那纸辞作的旁边去。
-秋兰兮靡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
夫人自有兮美子,荪何以兮愁苦?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j-in-g。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注1】
「到这儿为止都没问题,可我没见过这位司命的模样,不知该怎麽揣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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