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芜咬破包子的薄皮吹了两口气,路承拿瓷勺往他的包子里淋了一点醋,醋汁是按照江芜的的口味调得,里头稍稍兑了一点糖,吃起来更能衬出r_ou_馅的香味,江芜一连吃了三个小包子又喝了大半碗粥,路承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始动筷子,江芜吃饱了就有了些j-i,ng神,他坐在凳子上扭头看向窗外,瞿塘峡也有很多山,但终归是与他梦里的景象不同。
他犹豫了一会,等到路承吃得差不多了他才忍不住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外头的阳光洒进屋里,江芜是真的很疑惑,他认真的开口告诉路承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孔雀,梦到了一座类似于这里的城池,还梦到了几个人。
“路……我叫他路将军,他跟你很像,也叫我江芜,还分了我糖糕吃,好像……和你告诉我的不一样。”江芜略感苦恼的皱了皱眉头,他没注意到路承僵住了身子,也没发现对面的青年眼底慢慢沉淀进了失落的情绪,江芜看向洒在窗棂上的阳光,他伸手揉了揉额角,没用木簪挽起的头发有些散乱的笼着他瘦削的身形,“还有一个人,我记不起来……他带我去了……去了集市,买马鞍……”
江芜冷不丁的打了个晃,尖锐的疼痛凿进了他的脑海,路承第一下没反应过来,江芜自己扶着桌沿才没垮下去,他这才有些不解的去看路承,路承面色如常的伸手拥他,一边顺着他的脊背摩挲一边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可他始终只字未提,江芜不安的想起身看他的表情,路承强硬的箍着他抱了许久,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便起身去寻了大夫。
他到底是瞒不住的,路承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他不该瞒着江芜,不该编出一套莫须有的谎话,他无法抹去江芜的经历,更不可能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来让曾经的往事彻底消失,可他只是单纯的想拥有一个不一样的生活,他只是想尝试一下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没有前尘过往,没有谁愧对谁,他只是想跟江芜保持一种只有彼此的关系,他们重头再来,没有任何拘束,也不用有任何顾忌。
路承只是想尝试一回没有丝毫外部因果的爱情,他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深爱彼此,这是他穷极一生也没法达到的梦想,年龄的差距,十几年的光y-in注定了江芜的生命里一定会留下别人的印记,可他就是想任x_i,ng一次,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些不堪的记忆他就宁可江芜永远不要找回来,
他愿意重新去追求,更愿意正八经的同江芜经历一场寻常人的姻缘恋情。
但他注定无法如愿,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理想化的一厢情愿,江芜不会忘记太久,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起来那些往事,而更为嘲讽的是,江芜第一个想起来的人,是路以安,而不是他路承。
大夫来了也只是叮嘱江芜要注意休息,不能急于回忆之前的事情,他毕竟是后脑受了伤,勉强去回忆事情很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江漓趴在门口张望却不敢进来,江芜坐在床边也不答话,他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并不理会,路承将大夫送了出去又打发江漓去抓两副安神的药来。
江芜心里难受,他说不清原因,就是单纯的难过,他总觉得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路承没跟他说一句话,尽管动作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耐心,但却始终没有跟他开口,江芜两手指节绞在一起死命的抠着,他感觉自己是做错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路承情绪不好一定是他惹出来的祸。
他惶惶不安的时候路承离开了,江芜愣愣的捧着手里的茶杯,路承被人叫走说是要处理军务,青年只是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拍了拍他的头顶便转身离开,半个字都没同他讲,江芜自己在床边坐了能有两刻钟,他用僵硬的手臂放下已经凉透的茶水,愧疚和畏惧争先恐后的涌上了心间,他甚至觉得眼眶发酸,可他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
路念鸢练完了上午的基本功,路承托人传信让她回屋陪着江芜,她转了一圈在住处隔壁的小院子里找到了正在和面的男人,江芜挽着袖子拢着头发,因为心理倒退了十几年,他现在连这些事情都做得不利索,路念鸢背着木枪敲了敲门,她喊了一声江先生江芜却没回音她,她走过去想帮把手,可还没走到桌案边上她就瞧见江芜哭了,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成型的面团上,眨眼就消失不见。
路承忙了能有将近一个时辰,后厨今日做了烤鱼,拿回屋不方便,他就想带着江芜去外头吃,屋里没人,他里外转了半圈也没看见江芜的影子,连同路念鸢在内也没了踪影,激流坞地处山脚,地势相对白龙口要平坦一些,所以城池也大,他从住处找到粮仓一路上都没看见江芜的人影,路承本不应该着急,激流坞防守森严,除非是盟中同袍外人想要入内简直难于登天,而江芜就更不可能自己离开,可他眼下没多少理智,他生怕江芜是偷偷跑出去寻他梦中的路以安了。
他急匆匆的喊来自己的护卫帮他一起找,刚跟江芜打过照面的近卫告诉他江芜去了他议事的正厅,路承跑去找就又跟江芜擦肩而过,守正厅的侍卫告诉他江芜刚来过,知道他回去了便也回去了,路承急三火四的踩上城墙借力使轻功回了住处,然而江芜还慢吞吞的走在路上生怕食盒里东西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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