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猛然跳了几下,果然不出所料,虽然如此面上亦不做丝毫泄露,只当面再次行礼,“给元嘉公主,安乐郡主请安,不知公主深夜召见有何吩咐。”他面上一派恭敬。
倒是容澄先开的口,她眉眼含笑温和开口,一如往常,“安统领客气了,我乃戴罪之身哪堪受统领大礼。”
安和鲁回道,“陛下不过一时间被j,i,an人蒙蔽,待事情查清之后郡主依旧还是郡主。”
“托统领吉言了。”
容泠将白瓷杯盏放下,声音不轻不重刚好敲醒了寒暄的安和鲁,于是他再次开口问道,“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吩咐?”
容泠问道,“本宫只是想问一问统领,陛下御赐虎符可否可调动京城中的十万禁军?”
“执此虎符如同陛下亲临,只要此符与末将手上的半块能够合二为一,十万禁军自然听从调遣。”
容泠再问,“那若我执此符调动禁军是围困皇宫呢?”
不知为何安和鲁心下顿时有些许慌张,纵使早有准备乍听此言依然震惊不已,“虎符乃因陛下赋予皇命,若陛下人在宫中那虎符便形同虚设。”
容泠依旧问,“若本宫携此刻驻守城外的两万禁军入城统领要如何做?”
安和鲁斟酌再三深知此话不可贸然回答,只道,“殿下带兵回城理所当然,末将自当携众将夹道欢迎殿下凯旋而归。”
容泠眉梢轻挑自忽的自唇角浮现出笑意,“安统领不愧多年来一直得陛下重用,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安和鲁忙谢恩道,“殿下谬赞。”
容泠笑容凝固,便问,“既然身受荣宠理应为陛下分忧,如今陛下偏信j,i,an佞统领不思力谏,倒宁愿守在这里当一个区区看押。”
安和鲁顿生一股子冷意,他拿眼偷觑容泠面色想探究一二,好知如何应对却被她的神情所慑服,他小心翼翼道,“末将知罪,可如今末将不在御前难见天颜,空有余力却无所施展。”
见安和鲁接了住了容泠抛出的话头,容澄便将容泠不宜说出口的话接了过来,她笑道,“如今有个好机会摆在统领面前,不知统领可愿细听一二?”
安和鲁道,“郡主请说,愿闻其详。”
容澄将那些个大逆不道的话说得温温和和,“自古以来j,i,an佞当道皇恩薄寡,为扭转乾坤盛世重开摆在贤臣良将面前的唯有两条路,一为拼死力谏往往收效甚微,二为斩除j,i,an佞为此又要背上罪名,但却最可扶颠持危。”
话已说道这份上,目的是何豁然开朗,安和鲁早就等着这一步待到真的听到反而异常平静,屋内一时安静异常没有半分声响,院子里的梧桐树里藏着不少夏蝉,此刻不知为何竟也鼓噪了起来,似在跟风怂恿。
容泠缓缓而道,“即算背负骂名本宫亦要做那贤臣,为大夏千秋万代甘愿一死。”她话音一顿,灵动的眼睛朝向安和鲁投去冷冷一瞥。
安和鲁只觉一股威压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竟跪地伏拜,他道,“殿下贵为储君都能以苍生为重,安和鲁区区一介莽夫怎可苟且偷生,末将也甘愿做那良将哪怕一死也要除尽j,i,an臣才无愧于心。”
分明一场j-i,ng心预谋的谋反一旦冠以扶正祛邪之名,便显得正气凛然、成仁取义,彼此之间不过心照不宣。违背礼法之事谁愿去背负骂名,于是冠冕堂皇假以虚名粉饰一番即可自欺欺人又可顺应正道,不过,有些时候倒也未必全是假话只是不去追根究底罢了。
“好。”容泠道,“安统领请起。”
安和鲁依言起身,恭恭敬敬,“但凭殿下吩咐。”
容泠道,“待陛下自虎落围场回宫之r,i你听安乐的便是。”
“末将领命。”
“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本宫还有些话要同郡主说。”
“末将告退。”
待安和鲁退出后后容泠也自心头松了口气,容澄望了眼天色道,“时辰确实不早了,皇姐可要休息。”
“不知为何此时竟无睡意。”雕花的窗扇未关严实,能从缝隙里一窥天际星斗,她道,“阿澄,你可有惧意?”
容澄望着院中茂密梧桐,道,“若说没半分惧意我又何故将青桐送走,皇姐当真高估了我。”
夜深人静又刚谋大事心下难免不安,可这不安不可见天只能埋藏深处,最终化到嘴边便成了感慨与诘问,“安和鲁明知贤臣良将是假但也愿相信,陛下明知裴清扬不过虚情假意却依然纵容,而我明知高不胜寒也依旧落此窠臼,为何明却都甘愿自投?”
“因为安和鲁想隆恩加身,最怕籍籍无名无人问津。”容澄眉眼含笑,“忠言逆耳,朝堂上的那些话陛下早就听烦了,虚情假意尤为顺耳,而皇姐你是为何自是皇姐最为清楚。”
“阿澄。”容泠将目光收了回来,缓缓放到了容澄的身上,她问,“你从未对皇位动过心,哪怕一瞬?”
容澄眸光暗了几分,再开口语气已不是先前轻扬,“存善死时,阿澈为难之时。”
容泠眉梢轻挑,道,“你与澈儿当真姐妹情深,你一有事她便求我及早赶回来,而当年你为了救她又差点没了x_i,ng命。”
“皇姐怎会吃我与阿澈的味?”见容泠面色即冷她又笑道,“阿澈自小别扭皇姐怎会不知,皇姐只看见她让你回来救我却看不出她不愿皇姐冒险,她在意那些虚礼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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