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的目光平淡,张口亦是如此,“国公此言可有凭据?”
“靖远王便是凭据。”他又笑了起来,“那个女人心思y-in毒盘算着一手好计策,你那么聪明何不猜一猜你效忠的陛下用何手段既不费吹灰之力登上皇位又可一石二鸟除掉对手?”他的目光始终将牢牢掌控。
二人的目光一阵短兵相接,容澈好不避闪只不紧不慢道,“我是来国公讲述,若国公不愿讲我也不会相逼。”
魏国公脸色突变即又狂笑不止,“老夫的好儿子竟然爱上了你这样冷漠的女子,怕是今生也不得善终了。”他收敛了笑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样子你父亲对你影响着实很大,不过待会你便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待你。”
容澈的神态像极了一张j-i,ng雕细琢的面具,任凭如何也找不出丝毫破绽,魏国公一心想看那张j-i,ng致的脸上出现他想要的裂缝,所以接下来的话说得十分顺畅。
“那个女人说服当时的禁军统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前去泰山救驾,按照行军脚程本该十日便可赶到泰山,可她偏偏走了十五日,后来我多番追查才得知那期间她多次无故下令安营扎寨,竟说是前方有敌军埋伏道路受阻。”
他脸上冷笑,“好一招借刀杀人,恐怕到现在都没人能猜到她的真正目的。”他一顿又陷入回忆,“那时先皇与先太子在泰山激烈交锋,先太子本不为夺权遂次次手下留情,反倒助长了j,i,an臣的气焰,后来先皇发起了最后一次突围,那是泰山之乱最惨烈的一站,先太子先是一再退让但奈不住先皇的狠心,他不忍将士们无辜惨死遂下令先处死j,i,an佞再迎先皇回宫。”
“这个机会终于被那个女人等到了,那时她已在泰山附近驻扎了一日之久,终于山上的战火烧了起来,她迅速带领一万人马打着救驾的幌子上山,可她根本就没打算救驾,她依旧再等最后的机会,终于先皇不知被何人暗放的冷箭s,he伤,她的机会也终于来了。”
“她以清君侧为由大举进攻先太子,先太子他们经历多日作战早已疲惫不堪,哪堪与实力强劲的禁军交锋,先太子节节败退被她围困于山脚下,斩杀当今太子本是死罪,可她有最能瞒天过海的理由,那便是先太子围困先皇于泰山企图弑君谋反,又遭禁军围堵又拒不悔改顽强抵抗不得已才失手错杀。”
“好一个不得以,那个女人狼子野心为夺帝位不惜杀兄弑父,后为掩饰恶行更是篡改卷宗、欲盖弥彰。先太子一世英名竟成了贪权夺势的小人,而那个蛇蝎妇人却成了一代圣帝明王,真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魏国公怒目切齿、愤懑激昂,可他心底长存至今的却是悲痛,他痛恨自己当时未能留在先太子跟前拦住他,更痛恨自己没能手刃那心肠歹毒的女子为先太子报仇雪恨,他最为痛恨的则是现在,苦心经营十几年竟落得如此境地,愧对亡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段惊天秘密无不让容澈震撼,可除此之外更多的却是唏嘘不已,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那通向王位的十里锦毯哪一次不是用血铺成,说到底女皇也好先太子也好最后都是臣服于王位之下,所谓江山社稷、海晏河清不过是在为登帝后的自己立一块功德碑,而后便是高枕无忧坐享天下朝奉、俯首称臣。
而魏国公到底是困囿于对女皇仇恨,还是痛恨自己的无能谁又能说清,女皇的帝位得来的虽不光彩,可治理大夏山河或许并不比那优柔寡断的先太子差,她心底竟有一丝悲悯的可笑。一念及此,她不禁也想知道自己又被困囿于何地?
她双眸如同一汪大海,风平浪静,她的话问出来依旧是缓慢而清晰,“所以你利用魏如海策划了十三年前的刺杀?”
“是,只可惜那群江湖人士如此没用。”魏国公冷嗤,“区区一个女子都杀不了,当初若不是怕如海出面会暴露魏家,早该让如海亲自去。”
容澈蓦地话锋一转,语气不经冷了下去,“那你伤安乐郡主一条腿的事该如何算?”
魏国公从未将这一茬放在心上,忽被容澈提及竟先是一愣即又有些恼意,他为先太子的死痛心疾首之时,她反倒只记得让他给一个女娃交代,与先太子想必容澄的一条腿又算些什么?他恼怒道,“常宁王也是参与了当年平乱,她那条腿就当还她父亲造的孽果。”
容澈目睹国公面色变化,自然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于是话音更冷一字一句道,“在我看来安乐郡主的一条腿可比国公的恨重要的多。”
“你。”国公气结,锁在手腕处的铁链因愤怒颤抖作响,他正欲发作忽又想起一事转瞬平静了下来,他的脸上换上了一抹y-in冷的笑,那是经年累月的y-in险世故,他的望着她也一字一顿的开口,问道,“容泠被掳容澄废了一条腿,为何只有你能幸免于难,安然无恙?”
容澈胸口一滞竟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但魏国公岂会放过她,他快速的说道,“是皇夫极力的保护你,身为皇夫不去保护陛下更不去保护公主,却单单急于保护你,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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