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又远去了,他隐约听到自己唤了对方一声什么,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宗主,您怎么又闭关了,可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道让人讨厌的声音把他从昏沉边缘拉出,他挣扎着睁开眼,不甚明晰的视野里,是满目发着光的高阶法阵,桶里的天灵髓已经有些发黑,看起来十分不详。
“并无,若无事就退下吧。”
熟悉的微凉声音,带着些平时没有的淡漠疏远。
讨厌的声音又起,带着讨好和为难,说道:“宗主,您上次赐下的丹药很有用,但宗门若想壮大,还需多多锻炼年轻一辈的子弟。我听说宗主您手里有一座虚无之塔,可幻化出您曾到访过的所有秘境宝地,所以我想……”
“虚无之塔我有他用,退下吧,比起秘境宝地,年轻一辈子弟更需要的是稳固基础,清明道心,长老,你走偏了。”
“可是……”
太讨厌了,讨厌的声音,讨厌的人,讨厌的“为了宗门”。
“师父……”他挣扎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细如蚊呐,含混不清。
“退下。”
那道微凉的声音却突然威严起来,一阵灵气震荡的波动和告辞退走声后,身前空气波动,多了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
“玉贞。”
对方倾身下来,一缕长发擦过桶沿,落入变脏的天灵髓里。
他反伸手,握住那缕头发,紧紧的。
脏。
他想说,但意识却再次昏沉起来,只来得及看一眼对方那让人安心的平静眼神,就再次沉入了黑暗。
阳光洒落,喻臻睁开眼,盯着正前方半开的窗帘直直发了会愣,良久,爬起身低头伸出手,弯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眼露迷茫。
是梦吗?可为什么长发握在手里的触感和天灵髓的气息却那么真实。
桶里的人是谁?倾身看下来的人又是谁?他们在说什么?
里面好像有自己的戏份,却又像是没有。
大脑隐隐作痛,他抬手按住额头,视线触及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反握紧,像在握着一个不能失去的宝贝。
咔哒,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一起响起。
“醒了?该吃早餐了。”
醒了?对,醒了,只是还醒得不太彻底。
他扯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反应过来之后又愣住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忍不住弯腰把自己的头埋到了被子里,低低哼哼:“殷炎,阳光太亮了,照得我头疼。”
殷炎一顿,先拐去把窗帘全部拉上,然后转到床边伸手去扶他,问道:“又头疼了?”
喻臻直起身扑到他怀里,懒懒赖着,仰头看着他笑:“你抱着我就不疼了。”
殷炎垂眼看他,不说话。
“被我骗到了吧。”喻臻抬手搓搓他总是平静的脸,闭上眼,仰头亲吻他的嘴唇。
殷炎看着他睫毛颤抖明显不安的模样,垂目,抱住他回吻。
为了庆祝“臻爱一生”系列大获成功,仇飞倩让全家空出时间,特地在酒店定位,为喻臻办了一场庆功宴。
“现在倩乐的官方电话几乎快被打爆了,网上流出来的‘臻爱一生’使用反馈也全是好评,大家都在打听这个系列的作者,小臻,你出名了,还是全球x_i,ng的。”
仇飞倩红光满面,夸得完全停不下来,还十分大方地允许了一家老小喝酒助兴。
“这一次连带着祥飞的股票都涨了涨,多亏了小臻!妈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喻臻被夸得不好意思,忙表示都是大家的功劳,他什么都没做。
“哈哈哈,小臻害羞了。”仇飞倩乐得不行,j-i,ng神气好了,看起来都年轻了许多。
一家人吃吃闹闹,耗了两个多小时才把饭吃完,吃完出来回家时,稍微喝了点酒的殷禾祥突然喊住了殷炎,说道:“这都快九月了,你和小臻婚礼的日子也该定了,回头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先挑个大概的日子出来。”
喻臻闻言顿住,侧头朝殷炎看去。
殷炎平静脸点头,上前拉开车门扶殷禾祥上了车。
回家的路上殷炎和喻臻单独坐了一辆车,喻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咱们真的要年末办婚礼吗?”
殷炎点头,还是一脸平静。
喻臻看着他平静的脸,差点脱口而出一句“我不”,临到出口前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又情绪不受控制瞎浮动了,连忙闭嘴,抬手按了按额头,点头表示明白,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
这一晚喻臻又做梦了,梦境内容十分模糊。
梦里的他依稀变成了一个受了重伤的古装青年,正在一个桃源般的地方养伤,每天吃吃睡睡。有人在照顾他,但他却总是想躲着照顾他的人。
这十分没道理,照顾他的人几乎是用好东西把他给泡了起来,吃的是琼浆玉露,穿的是仙锦玉绸,房里点的是上好的药香,以他的x_i,ng格,他该对此满怀感激才对,怎么会躲着对方。
怀着这样的疑惑,他继续吃吃睡睡,然后在身体稍微好了一点之后……跑了。
“喂!”
他像是那个青年,又像只是个过客,边撑着痛得不行的腿往前走,边咬牙切齿。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他这么辛苦照顾你,你居然说跑就跑!”
这实在是很滑稽的一幕,他自己走着,却在骂着这样跑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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