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柱艰难地喊道:“大人!”其余衙役也面露担忧之色。
“本县相信,清者自清,苍天有眼,不会叫清白之人承受无端污蔑。”傅云书说完,冷眼睨了眼面露不屑的陆添,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衫披上,拍开侍卫扣向自己肩膀的手,道:“我自己走。”
上次来县衙,是为了检验两具暴毙的尸体,如今位置转换,保不准自己也会变成尸体躺在里头。
傅云书站在门外,看着简陋杂乱的牢房,无声地冷笑。
陆添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响起,“夜深了,傅大人,早些休息吧。”说完,他伸手在傅云书背后一推,用力将他推进了漆黑的牢房。傅云书稳住身形,转身看去,陆添在进大牢前已屏退众人,如今这偌大的监狱中,只剩下三个人,傅云书,陆添,以及跟在陆添身后的许孟。
傅云书的目光从陆添身上掠过,缓缓移到许孟身上,他道:“原来是你。”
那个隐藏在九合县衙中的j,i,an细,居然是官职仅次于自己的九合县丞,许孟。
许孟仍旧是板着一张苍白的脸,进的气似乎还没出的气多,虚弱得如同油尽灯枯的种公羊,他与傅云书对视片刻,面上幽幽浮起一丝讪笑,他道:“大人,正是下官。”
许孟身为县丞,在九合县待的时间远比傅云书长得多,关系网如老树盘根错节,深埋地下,叫傅云书无从察觉,全然不知他何时与陆添勾搭上了,也不知他们背地里做了多少无耻的勾当。
傅云书紧紧盯着许孟,无数的思绪从脑海中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真相就要破土而出,他却不知从何挖掘。沉默许久,傅云书问:“何长发和赵四,是不是你下的手?”
许孟咧了咧嘴,“赵宣甫,只能说他是自己倒霉。”
这便是承认了。
恍然如灵光落顶,傅云书终于明悟,瞳孔不禁收缩,僵硬片刻,他道:“你竟也是采生门中人?”
莲子是饵,杨叶是饵,何长发口中藏在金雕山上的拍花子也是饵。而陆添、许孟,甚至于是茗县县令关彻,都是采生门手下的车马小卒。他们步步为营,小心算计,为的就是此刻。
自己这孤立无援的一刻。
小小九合县出现所谓东洋异兽,他必然会去好奇围观,只要露出些许马脚叫他发现所谓异兽其实是被迫害的小孩子,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如此一来,就将莲子这枚关键的棋子安c-h-a在了他身边。接下来就由莲子引他去茗县,本该由关彻将他抓起来,只可惜陡生了寇落苼这个变数,让自己逃脱了,只好再抛出何长发,假意招供嫌犯藏匿金雕山,有莲子指引着,不论多么小心,必然能够碰上群鹰寨的土匪们,若他猜得不错,那晚寇落苼之所以会突然出现,多半由许孟从中作梗,这样一来,寇落苼真实身份暴露,自己必然不能容忍,兵不血刃,轻松就除去了自己在九合最大的依仗。再演一出今晚这样的好戏,让县衙中人与自己离心,从此黑白皆由他们定论,自己这小小县令,再翻不出半点水花。
什么东洋异兽、茗县叫花子戏班、金雕山,从头到尾,不过是别人j-i,ng心织就的一张通天罗网,在自己捣毁云间寺、鸳鸯馆,重创他们的一瞬,这张网,就已经在自己头顶张开。
“好哇!”想通了一切,傅云书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个采生门!能在江北经营数十年,果然手段非凡,若放到明面上来,怕是能与群鹰寨齐名,并称江北双煞。”
“群鹰寨算什么?”陆添冷笑,“他们头儿海东青徒有其名,费尽心思潜入九合县衙,巴结你讨好你,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一招打得灰溜溜滚回老窝了么?”
傅云书敛了笑,冷冷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寇落苼就是海东青的?”
陆添道:“只有你一人眼瞎而已。”
傅云书眼中波澜骤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没头没脑地道:“《蓬莱志》上卷里的故事诙谐有趣、生动温馨,下卷却风格陡变,变得y-in郁而低落,我一直很想问问你,究竟是为什么?”
陆添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傅云书,“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当然不会知道原因。”傅云书无声地冷笑,“因为《蓬莱志》是陆添写的,而你,根本不是陆添。”
陆添一双凤眼立时瞪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傅云书,而许孟面露疑色,不解地问:“侯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添额角青筋不住地抽搐,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你……怎么知道的?”
傅云书平静地说:“我的阿添哥哥乃忠良之后,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绝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事来。”
“丧尽天良?卑鄙无耻?”陆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到最后得扶着腰才能站稳,他笑得浑身发抖,一边喘气一边说:“可是傅大人呐傅大人,方才意图对一个十二岁小女孩相强的究竟是谁啊?我们可是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忽然收起所有的表情,淡漠地望着傅云书,低声道:“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费尽心思,为的就只是把你这一个小小县令拉下马吧?”
傅云书道:“成败盖棺方可论,如今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这位冒牌货侯爷,这么快就忍不住想喝庆功酒了?”
“冒牌货”三个字如一把杀猪刀直扎陆添心窝,一霎时连站在旁边的许孟都清晰的看见他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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