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又是一阵相互配合的肆笑。
这种场面,吴于然早已在公司里司空见惯,在人背后说三道四,向来是某些人的兴趣爱好,而表面越阿谀的人,藏在身后的刀往往越锋利。
站在舆论制造点边缘的人,如果不想参与,只能像她一样,装作什么都听不到,她不想在恶言的火坑里添一束柴火,更不想成为被灼烧的人。
飞机在几个小时后降落东京国际机场,吴于然一下飞机就直接被工作人员送到了会场,从上台到彩排结束,所有的走位和镜头特写都有导演在给她指导安排。
只是直到她完成预演,回到酒店,都没有见过金圣允一眼。
工作人员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太好,但这也许只是他们对待普通练习生一贯的态度。
他们在酒店门前让她下车,并在后者弯腰鞠躬时不打一声招呼就把车子开走,只是日本的街道一向干净,不然她或许会黏上一脸的尘灰。
吴于然独自回到酒店房间,甩下背包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她离开了韩国整整一天,而手机却安静得可怜。
她坐在柔软的床褥上,点开聊天软件后,却只能盯着那上面仅有的一个联系人名字发呆。指尖僵硬地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然后又懊恼地把那几个字删掉,编辑框里的竖线一下一下地闪烁着,仿佛在催促着犹豫不决的某人赶快行动。
‘——叮!’
手机在愣神间突然传来提示音,吴于然一怔,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
“到了吗?还顺利吧?”
张闵琛发来的聊天消息,短短的七个字却构成了两个问句,这大概是想要破冰最直白的表现方式。
吴于然嘴角有些颤抖,想笑,又拼命地抑制的话,大概就是这种反应。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指尖刚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房间的门铃就不合时地响起,急促地,没有耐心地。
“来了。”
她看了一眼编辑框里未发送的文字,还没经过仔细推敲,索x_i,ng就先不发出去。随意地把手机扔到床上,然后快步走到门边。
“请问有事吗?”
吴于然把门拉开了一条缝,屋外,是倚在墙边,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的工作人员。
“这个……”她粗暴地一把将门推开,也不在意突然使力会不会伤到站在门后的人,“是酒店晚餐的餐券,拿好吧!只有一张,不见了也不要找我。”
她用两根手指夹着那张餐券,在说话的同时焦躁地甩了几下,待前者的手一碰到餐券的边沿,便立刻缩回手指。
说罢,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吴于然停留在餐券上的视线倏地瞥了她一下,对方还没走,也不好意思关门。
“你!没什么事不要乱跑,指不定会什么时候叫到你,吃完饭就立刻回房间呆着。”跋扈的人用那种厌恶的目光扫视着她,看前者没什么反应,又提高了音量。
“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但吴于然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厌恶。
如果是真正的厌恶,那就算是纯粹的讨厌和不喜欢这个人本身,是人类生来所具的干净的情感。
但此刻,面前这个人所流露出来的厌恶,只是单单因为她所面对的是自己,只是区区练习生,没有名气可言的自己。
这才是真正让吴于然觉得这种厌恶肮脏的原因。
对光环的阿谀奉承,对y-in影的颐指气使。如果他日,她有幸成为了光芒照耀到的那一面,那她就会看到这些人另一副陌生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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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餐厅八点钟结束服务,而餐券却在七点半才送到她这里。
吴于然看着餐券上用红色标记的用餐时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她转身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和房卡,离开了酒店房间。
一顿仓促的晚餐,食不知味。
她在分针快指向十二的时候踏出餐厅门口,一回头,便看见负责迎宾的侍应把玻璃门关上,那里面方才还耀眼夺目的灯光,倏尔全灭。
酒店大堂里的地砖一尘不染,光洁犹如静谧的湖面,清晰地倒影着上方富丽堂皇的水晶灯,和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影。
莫名地,就让她产生了想要在这里随意走一走的念头。
客房走道里的灯光暧昧,质地柔软的厚地毯吸走了人的脚步声,吴于然一个人走在这里,一丁点儿的说话声都能轻易收入耳中。
昏暗的走道尽头处,两道修长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凌乱的呼吸声不绝于耳,吴于然一蹙眉,刚想转身,却被突然响起的一声耳光给惊得顿住了脚步。
她倏尔回头,只见其中一个人低头快步往转角处跑去,而另一个人,则依然垂着脑袋倚靠在墙边。
声控灯因为急促的跑步声而亮起,炽白的灯光打在那人轮廓俊逸的侧脸上,照出了他一脸的疲惫。
“金圣允……前辈?”
被喊了名字的人慢慢抬起头,他撩起额前没有打理过的刘海,眯着眼睛看向吴于然,半晌,才缓缓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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