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这届秋闱也不是不可以,到了边静玉的程度,他追求的从来都不是秋闱得中,而是在秋闱、春闱中名列前茅。因此,他当然是再准备两年,才更有把握。事实上,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这科下场。
“可父亲说,待我更进一步,才能考虑成亲的事,难道我还要让怡弟再等我三年?”边静玉又对自己说,“再等三年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沈家团圆,成亲之礼当更为盛大。只是,怡弟真的愿意等吗?”
边静玉决定去沈怡面前试探一回。
他没有明说,只暗示道:“家人在鱼腹中剖出一份锦缎,上有文字暗示我不该参加这科秋闱……”
沈怡并不是很相信这些。但他见边静玉神色黯然——其实是因为延迟婚期而兴致低落——就以为边静玉的信心被这莫名其妙的锦缎打击了。沈怡笑着说:“这有什么!锦缎上说你没有运道,难道你就真的没有运道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我这里有一个好法子,可以帮助你增加运道。你且试一试吧!”
沈怡便招了一个下人,耳语了两句,叫他速去准备。
待下人回来后,沈怡领着边静玉走到了一个水缸前。水缸里装着小半缸的水,水里有六条鲤鱼。沈怡对边静玉说:“静玉弟弟,你抱着这个水缸‘转’一圈,再把其中的鲤鱼‘发’给别人,你身上的运道就增加了。这法子可以反复用的,你可以多转一遍、多发几遍。”转发这条锦鲤,六六大顺,大吉大利!
边静玉:“……”
水缸有些沉。边静玉虽说已经十七,但此时的人在算年纪时多算虚岁,边静玉其实还是少年呢。他学君子六艺,所以并非是那种弱不禁风的人,却也着实不是什么大力士。但边静玉见沈怡为自己忙前忙后,不忍叫沈怡心意白费,就咬牙把小水缸抱了起来。正转圈时,他没抱稳,水缸落地砸坏了。
缸中的水顺着缝隙流了出去,把边静玉脚上的布鞋都浸s-hi了。
鲤鱼们吓得在缸中乱窜。
转发锦鲤本是为了求运,但水缸坏了,这求来的估计是噩运吧?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沈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的发展。边二爷虽然善于找理由把沈怡一切不合理的行为合理化,此时也不免目含怨念地看着沈怡。怡弟啊怡弟,你和我家大嫂柳氏真不是一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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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玉弟弟,怕是我记错了。应当是围着水缸‘转’一圈,再把鲤鱼‘发’给别人。要不你再试试?”
“不必了。我瞧这些鲤鱼活蹦乱跳的、很是新鲜,不如炖了喝汤吧。”
第38章
互保连坐制度的出现是为了确保科举的公平x_i,ng,但这个制度的出现却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考生们完成考前报名和验明正身的工作后,负责实名登记的小吏会把考生按十人为一保分组。一般来说,小吏会按照地域分组。而这样的分组方式就有些不合理了。比如说,某甲、某乙、某丙和某丁恰好来自同一县城,小吏一般会把他们分到同一保。但一个县城下面会有好多村落,有些村落相距颇远,某甲很可能在此之前从未见过某乙,他又如何能确保某乙的人品呢?偏偏他们被分到同一保里后,如果某乙在科考中作弊了,那么和他同保的某甲也会受到惩罚,严重时甚至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边静玉若是报名参加秋闱,会和京城的众多考生中的随机九人分到同一保。京城的考生何其多,他的同保之人是难以预测的。而这九人中只要有一人作弊,纵然边静玉是无辜的,他都将会被连累。
边静玉没有预知能力,不知道这次秋闱将是一个大型的舞弊现场,但却运气很好地避开了。这和柳佳慧的谋划无关,是因为边静玉受伤了。报名那天,边静玉惯用的右手还涂着膏药、没法写字呢!
受伤的过程有些一言难尽。
就在转发了鲤鱼的那天晚上,边静玉睡觉时忽然从床上摔了下来。睡觉时摔下床对于边静玉来说是一件基本上不可能会发生的事。他一贯睡姿良好,晚上躺下时是什么样子,早上起床时依然是什么样子。但在那天晚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那样发生了,边静玉竟然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
边静玉睡的是大床,床下有脚踏。这脚踏就像是台阶一样,并不平整。
当边静玉摔下床时,他的右手正好垫在身子下面,被自己的身子往脚踏横面和竖面形成的直角上一压。好嘛,边静玉立时就疼醒了,逼出了生理x_i,ng的泪水,又因刚醒来身形不稳,直接滚到地面上。
宝来在卧房外头守夜,听到内屋的动静,立刻跑了进来。见边静玉躺在地上,宝来的魂都要被吓飞了。他连忙把边静玉扶起来,又连夜去请了大夫。边静玉手上的伤不算严重,因为骨头没有断。但是他的伤也不轻,反正在他的胳膊好起来之前,他肯定没法写出漂亮的字了,也就没法参加秋闱了。
人人都道边静玉的运气实在是太坏了。
谁能相信他会在睡梦里摔下床呢?事情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当边静玉受伤的消息传到安平伯府中,原本一直对那方从鱼腹中剖出来的锦缎存疑的鲁氏一时间竟有些相信这就是天命了。若不是天命,边静玉怎么会好端端弄伤了手,只能遗憾地错过这届秋闱?
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伤了手,这也就罢了,却是半夜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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