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一把拉住他:“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
c3道:“你个傻子,咱俩死在一块有意思吗,你走,还有点希望。”
许三多摇摇头:“咱们已经走了两天,即使我现在往回走,也至少要两天,肯定来不及。”他坐起来,将装备全都背起来,说道:“咱俩一起走,不能分散。”
c3叹了一口气,坐在树根上,许三多从没见过他这么正经,用他大而亮的眼睛看着自己:“许三多,你个傻子,我的腿不能走了。”说着,他将裤腿上绑着的黑色背带解开,一个小小的深色的弹空,在他大腿上潺潺的流着血。
c3在中弹的第一时间就做了止血处理,用背带狠狠勒住了伤口。他们已经走了两天,不休不眠,他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成才睡了一会,但是猛的惊醒了,石丽海的呼吸忽然变得痛苦而混乱。他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试图坐起来,可惜失败了,他竭力将痛呼憋在喉咙里。成才抱住他的肩膀,将他斜倚在土壁上。
“成才,这个高度,你没问题吧,我动不了,你上去,找到菜刀再来找我。”
成才苦笑了一声,拍拍左腿:“石头,我这儿动不了啊。”
石丽海低声骂道:“c,ao。”
成才沉默着坐在一片月光里,石丽海只是清醒了一会,便又陷入昏睡中。成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止血药已经起了作用,血流速度慢了下来。
他仰望着头顶上的狭缝,地面上没有任何声音。
汗水,汗水不如泪水咸呢,许三多想。他喘着粗气,汗水流淌进他的眼睛和嘴巴里。他不是不会绝望,在看不到前路的路上,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曾经绝望过,他品尝着自己的汗水,想起他曾经哭的撕心裂肺,因为那些离开自己生命的人。所以如今,他即使流尽最后一滴汗,也绝不绝望,绝不放弃。
c3的伤口感染了,他在发烧,这样也好,许三多想。要是c3醒着一定不会这么乖乖的让他背着。
他的世界很简单,一直都很简单。现在更加简单,他只需要抓紧背上的战友,抬起腿,落下,再抬起另一条腿,稳稳的,往前走。
已经是第三天了。
成才在狭长的地缝中翻找,把可以吃的树根和仅剩的粮食都给石丽海喂了下去。石丽海情况越来越糟,他怕是没法等下去了。成才用绷带绑着左腿上的伤口,他已经摔下来很多次了。背上的伤口裂开了,s-his-hi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
他喘着气,做下来短暂的休息,他摸索到胸前的口袋,那里硬邦邦的一张叠着的纸。
即使闭着眼睛,他都可以想起那张纸上的每一笔,他捂着胸口,心跳在手掌之下,剧烈而急促。
其实那天只差几分钟,他遗憾的想。
要是堵住他就好了。
他站起来,小心的将石丽海捆在自己背上。石丽海块头大,他艰难的捆牢绳子。左腿的伤口已经疼的失去知觉,成才仰头望着天光。风在地面的极速掠过。
他笑出了一点点梨涡,背起身上的战友,他向上攀去。
第二章 不即不離 無縛無脫
吴哲汗流浃背的蹲在床头,他长手长脚,脱得只剩背心和大裤衩。他拿着一块榴莲,吃的酣畅淋漓,屋子里满是香甜的臭味。房间狭窄简陋,屋子里只有两张小床和一台电视,电视是那种80年代的老机子,刺刺拉拉,电流声比广告声还大,墙壁上红红绿绿,满是蚊子血和不明液体的痕迹。隔壁有人大声吆喝听不懂的语言,从韵律上听,是泰语。
吴哲吃完榴莲,吮着满是香甜汁水的手指,从床上跳下来,打算去找点水。门锁咔哒一声,吴哲伸手去裤子后面摸枪,门一开,是铁路。
铁路出了一身汗,白衬衫都被湮透了,他背着陈旧的帆布袋子,身后跟着一个身量很高,长的极为温厚的中年男人。
吴哲摸过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擦擦手,铁路说道:“小吴,来,这是老赵,你叫赵哥。”
那人伸过手:“你好,我叫赵桐。”
赵桐和铁路,是当年一起打过仗的交情,铁路家世好,抗日的时候一门忠烈,军功卓著,小少爷偷偷跑出来参的军,是全连最小的新兵,好像身量还没长足似的,总站在第一排。赵桐那时候已经是隔壁班的班长了,临上战场的前几天,连队每个班都轮着放了两天假,让人都回家探亲。铁路不敢回家,又有点想家,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别扭。赵桐晚上起夜,路过铁路宿舍,听见这个新兵蛋子一个人偷偷的哭。
赵桐脾气好,第二天就请铁路在连队食堂吃了顿好的,铁路问:“你咋不回家?”
赵桐笑眯眯的:“俺家太远了,一来一回来不及。”
后来铁路才知道,赵桐家里早没人了,他叔叔送了村长两袋子玉米,给他换了个参军的机会。总算给他谋了个出路。
当然这是后话,那时候铁路吭哧吭哧告诉赵桐为什么自己不回家,被赵桐劝了几句,总归在开拔前一天给家里寄了封信。
他们连队一进战区就遭遇了几场小规模遭遇战,铁路的班长被越南人用土炮轰掉了半个身子,铁路这个班就编入赵桐班里。他们连在一个越南村子里驻扎的时候,从附近山里发现了十几个越南农民。原本要当战俘关起来,赵桐负责搜身,没想到有个黑魆魆的女人藏着刀,等他一近身便一刀往赵桐脑袋上扎。
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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