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从窗户中打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浮着的灰尘。陈兴双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漏出来:“你去外面的那几年,想不想杜珂鸣?”
沈成言把头转向了一旁,低声说:“想,怎么能不想,喜欢了好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不想就不想。”
“你给我说说,想他的时候要怎么办。”
沈成言沉默了好久,陈兴也不着急,脸埋在手掌中就像睡着了,好久之后,他才听到沈成言的答案:“没人知道,我偷偷回来看过他好多次,从他出校门跟着他一路走回家,他长大了,就开始不听我的话。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和别人半夜出去玩,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喝酒吗?他以前初二,和别人出去喝酒喝到胃出血,我找了他一夜,你知道我当时多害怕吗?”
“我当时,一家一家酒吧挨个找,在大街上边走边哭,很丢人,可是真奇怪,我那时候都顾不上丢人,找到他的时候他晕晕乎乎的,我背着他是一路哭着跑到医院的。”
“我真的好喜欢他,离开的那几年,我每天都难过的快要死掉,可是我要逼着自己学习,不然我没办法回来,我没办法和他在一起。拿那几年,换一辈子,我觉得很值。”
“你要丢下的,不是周琛,也不是爱情,是现在的舒适感,你要面对的,不止分离,也不止距离,还有把爱情当做全部的你自己。”
门缝里漏进来的阳光很快又被挡在了外面,扬起的灰尘很快又落回桌面,在这个六月,在一间光影斑驳只剩一个人的教室里,满室灰尘听见了这个少年压抑着的哭泣,它们看见覆在脸上的手掌,看见指缝间溢出的眼泪,看见了满满当当环着少年的悲伤。它们不知道自己多幸运,它们不知道,只有一个男人,曾经看过这个少年哭过,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陈兴一路上,是捂着眼睛回家的。周琛打开门愣住了,陈兴肿着一双眼站在门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我是太开心了。”
周琛伸手把陈兴拽进怀里,关上了门,环着陈兴的肩轻声问:“累了吧。”
“嗯,好累。”
周琛掂着陈兴腿弯把人抱了起来,笑着说:“肩膀给你靠,脖子也是你的,胸膛也是你的。”
陈兴搂着周琛脖子,小声说:“没了吗?剩下的你,不是我的吗?”
周琛缓步在客厅走着,声音放得很轻:“剩下的,是给开心时候的你,你不开心,我都知道。”
陈兴偷偷用拇指去擦眼角的泪,嘴硬说:“没有,我就是太开心了。”
“嗯,睡吧。”
绵长的呼吸平稳下来,陈兴的嘴唇若即若离擦过周琛的脖间,热热的,软软的。搂着脖子的手却依旧扣得紧,二狗从阳台迈着步出来,蹦上茶几尾巴一扫一扫,爪子伸出去够玻璃杯,被周琛单手拎着后颈又扔进了阳台,关上了阳台门。
二狗这天,蹲在阳台,从中午到日落,看着它的主人,怀里抱着一个睡着的男孩,在客厅慢慢地走了一圈又一圈,日暮那会儿,它打了个哈欠,暮色照进客厅,它看见,它的主人,哭了。它怕自己看花眼,使劲眨了眨眼睛,原来是真的哭了,他偏着头,眼泪从眼眶下来,滑到了下巴,再一颗颗落在手臂和地板上。它不太明白,它觉得他没有很伤心,因为他看着怀里的男孩时,明明是笑着的,既然会笑,那为什么还要哭呢?
陈兴找了两份家教,都在下午,一天能赚一千块钱。是两个今年升高二的小姑娘,陈兴到了第一家家里时,家长有些惊讶,小姑娘话很少,第一节课家长也在一旁听,听了半个小时就很满意地起身走了。
首饰店的短信在周琛生日前一天来了,让陈兴下午去店里取戒指。陈兴上完课,坐公交去了商场。
两枚戒指镶在一个暗红色的绒盒里,一模一样的两个银环,戒指内侧,都刻着字母,一个cx,一个zc。
陈兴握着盒子回到家,绒盒表面微s-hi。周琛在书房画画,画的还是陈兴。
陈兴推开门,站在门口朝周琛招手:“过来。”
周琛放下笔,关了台灯,站在了陈兴面前。陈兴拉起周琛的左手,周琛笑了:“干什么?”
陈兴藏在后背的手捏着戒指举到周琛面前,“看,戒指回来了,我等不到明天了。”
周琛接过戒指,在刻的那两个字母上摩挲了半天,递给陈兴说:“帮我戴上。”
戒指慢慢被推进无名指,陈兴问:“你知道,这戒指对你,对我,是什么意思吗?”
周琛垂眸看着手指,笑着说:“这是不是,我们的结婚证?”
陈兴抬起头笑了:“嗯,怎么这么聪明,怎么什么都知道。”
“没办法,太优秀。你的呢,我帮你戴上。”
陈兴把盒子递给周琛,周琛取出戒指,陈兴早早伸出左手,周琛低着头帮陈兴戴好,扣着陈兴后脑勺吻了下去。陈兴闭着眼顺着周琛的腰一路摸下去,摸到皮带的时候被周琛握住了手。
周琛伏在他耳边说:“陈兴,你抱着我,抱紧,别放手。”
陈兴的手被周琛拉着放到了腰上,他手臂收紧,把周琛搂的死死的。两个人牙齿磕在一起,不知道谁的嘴唇被咬破了,这个吻带着淡淡的血腥,可一个没有抬头,另一个也不愿意罢休。两个人都抱紧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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