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见他情况好点了,麻利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碗筷,“我先回去了,等会我打发蛮子过来陪夜,秀才公有事就叫他。”
沈容点头,“嗯,牛嫂你去忙吧。”
“哎。”牛嫂说完端着碗筷出去,还体贴的帮沈容关上了门。
沈容在床沿处坐了一会儿,一阵尿意涌来,沈容不得不缓缓挪下床走到门后,他知道那里有个盖着盖子的尿桶。
边解开裤头尿尿,沈容叹口气,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出了车祸看起来重伤将死,一转眼又在这里醒了过来。
沈容很确定这具身体不是他,他要高一些,身材虽瘦,但没瘦到这弱不禁风的地步。最重要的是,他叫沈容,不叫沈歌,也没有一个叫沈鸿发的做村长的大伯。
沈容疑心他这是借尸还魂了,重新活过来一趟,所幸原主的记忆大部分在,不用担心做错什么被人发现端倪。
这是坤究县的一个小村子,这里离县城还算近,土地肥沃,交通便利,人们的生活还算过得去。不过也就仅仅过得去罢了,大部分人家一天两顿干的,一顿稀的,地主家才有钱偶尔买点r_ou_打牙祭。
沈容穿的这个人名字叫沈歌,是个秀才,还是个月月领廪米的廪生,今年才十七岁,还有半年才到十八岁生辰。沈容又叹了口气,估摸着现代的那个他早已经死在车祸中了,好在哥哥还在,父母不至于老无所依。
念及父母,沈容在记忆里搜寻半天,才发现原身的父母也早已过世。
这里的沈歌的父亲也是一位能领廪米的秀才,早年还在外面给人当过谋士,在村子里很说得上话,大伯就是因为弟弟是秀才,才当选了村长,可惜秀才父亲死得太早了些,才二十八就没了,要不然能考个举人出来也说不定。
沈歌的母亲是江南那边逃难过来的,据说家里被水淹了,与父母失散,只好先找地方落脚再做打算。沈歌父亲那时也是廪生,家里有一点积蓄,看着姑娘可怜,就将人留了下来。
沈歌母亲很有一点心眼,逃难的时候剃了眉毛和鬓角,用加了草药的油染了脖子、脸及牙齿,好好一个美人愣是弄成丑八怪的模样,跟在逃难的队伍中,也没谁注意到她。
因为相貌不出色,人又谨慎低调,沈歌母亲平安地越过重重危险来到这个小村子,等生活安定下来了,沈歌母亲和父亲日久生情,才洗了脸上的妆,露出原貌,嫁给了沈歌父亲。
原本对此时抱着嘲笑态度的村人纷纷回过神来,嘴里又惊又叹,十里八村,再没有哪个人比沈歌母亲长得更好看,也就沈秀才公才配得上这么一个美人。
村里人都羡慕这一对新婚夫妇,可惜好景不长。沈歌母亲逃难的时候饥一顿饱一顿,又饿又累一路走来,身子亏着了,生了沈歌之后没能调理好,在沈歌两岁的时候便过了世。
至于沈歌的死亡原因,沈容寻找着那点零星的记忆,只约莫记得岁考的时候太冷,原主没穿够衣裳,一路冻了回来,后来染上了风寒,找大夫吃了几服药,大体吃好了,却留下了咳嗽的毛病。
三月得的咳嗽,原主一连拖了两个月,慢慢地身体越来越差,偶尔还会咳得胸痛,找大夫看了,喝了药也无济于事,最终拖到现代的沈容来了这具身体。
沈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慢慢地天全黑了,沈容的瞳孔里没有倒映进半点光,他眨眨眼睛,望着无尽头的黑暗,心里十分难过。
他死的时候也才二十一岁,读大三,在一个二本院校中学汉语言文字学,活了二十一年,父母宠哥哥疼,沈容吊儿郎当地,基本没为什么努力过,家里也用不着他怎么努力。
如果有可能,沈容是不想活过来的,活过来有什么好?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不稀罕占据另一个人的人生。
沈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没见到说要来陪夜的蛮子,估计来得有些晚又走得有些早。第二天还是送饭的牛婶把他叫起来的,照旧是蒸蛋、参汤和粥,沈容道谢过后,颤颤巍巍地倒了一碗水,走到屋外意思意思地漱了漱。
人一出屋,视野就开阔多了,身后是几间泥砖房,身前则是一片片的良田,此时整整齐齐的田里,各种作物正迎风招展。
沈容出去吃完早饭,拿到屋前的灶房内简单洗完碗,出来坐在门槛上,什么也没干,就这么呆呆地看风景。
“歌儿!歌儿!你坐在这里做啥?”沈容猛地回过神来,就见沈歌他大伯沈鸿发快步走过来,扶着沈容道:“赶紧进去,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身体?”
“哎,大伯,我好多了,您别担心。”
“还没彻底好利索呢,小心反复!”沈鸿发硬扶着沈容进了屋,却没有扶他进房,而是进了客厅。
客厅内不大,里面的摆设也很简陋,一张大圆桌,圆桌旁边放着几张四角木凳,正上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个木柜子,靠左边的地方梁下吊着两个竹篮,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物品。
沈鸿发扶着沈容坐到一边,又有些拘谨地招呼身后的男人,“荀管事,您坐。我这就去跟您泡茶。”
沈鸿发身后的中年男人摆摆手,笑道:“村长别忙活,我就是来看看秀才公。秀才公好些了?”
男人白面无须,高个微胖,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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