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返回神洲,常辉再不曾穿戴祭司服饰,如今也只是惯例的披上一袭青衫,散落的长发以发带堪堪束了发尾便作罢。此时他坐在院墙之上俯视下方少年,指尖随意折了朵海棠把玩着,比起后期称霸朝堂的常相,倒更像是昔日名满江南的fēng_liú才子常侍郎。
果真寻到了青帝,结果这孩子居然不说话,常辉眉毛一挑,这便揉碎了手中花朵朝下一扔,用行动令他回神。
虽是如此,常辉内心却只当他是看惯了自己作为旭日祭司时的正直模样,如今稍稍卸下伪装便难以接受。这可不好,他们今后是注定要狼狈为j,i,an的,得让这位陛下早些习惯他恶劣的本x_i,ng才行。
伸手接住残败花朵,青帝完全醒了过来,只淡淡道:“旭日祭司,为何直呼孤的名讳?”
前一秒还在温柔把玩,一抬眼却又毫不犹豫地辣手摧花,方才的恍惚果然是错觉,这才是他认识的常辉。
青叶觉醒后二人还不曾见面,想起记忆里和小狗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少年神侍,再看看如今已有模有样的青帝,常辉倒也有几分惊奇,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模样,只道:“我如何称呼你,这取决于你想让我继续做旭日祭司还是常相。”
叶君侯已死,常辉如今大仇得报,对神又无意下手,也就是凭着对奉朝的几分眷恋才留在朝廷。他在妖洲受够了气,再不愿委屈自己看人脸色,要么朝廷听他的大家好好发展,要么他安心留在神殿养老打理鸽子窝,至于从零开始再爬一次官场,常大人可没这么无聊。
如青帝所料,这人一开口就是官场权位,根本不可能关怀他半句,奈何此时躲都没地方躲,只能沉着脸回:“开口就要丞相之位,你以为孤会答应?”
“除了我,你又能用谁?”
常辉非常清楚目前朝廷的情况,言语间也是有恃无恐,倒是让青帝神色又黑了几分,“你连自己都只以用途评价?”
“不谈价值,难道陛下还想和我谈感情不成?”
常辉原只是随意嘲讽一句,谁知此话一出青帝居然默了下来,令他不由眼神一动,内心暗道,
他竟是认真的,天魔不是该如叶君侯那般全无感情么?若是如此,对付青帝的手段倒要调整一番了。
屠魔之计由成双和常辉共同施行,只为除去叶君侯重建斐国,那时的他根本不曾想过离开神殿,从一开始,就是将青叶当作一个自己将来能接受的帝王来培养。
那时,常辉认真想过,自己到底要辅佐怎样的王者。他寻遍了史书典籍,最后却只是挥笔写下了苏格曾和自己聊过的一句话——已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
这些年,他的确深受苏格影响,以至于竟想要得到一个仁主。虽内心觉着颇为好笑,常辉依然给这孩子命名为青叶,一直暗中引导他学习仁义之道。若非在神明一事上出了茬子,扶持青叶继位之人该是他而不是苏格。
常辉想事情既已暴露,青叶大约对他怨恨得很,过去凭借崇敬之情控制这孩子的计划定是不能用了,没想到这位青帝经历了这么多,竟还对他感情复杂。若是如此,稍稍哄一哄他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常辉一垂眼便已将利弊分析清楚,自墙头落下后便是轻轻一笑,“我自然担忧陛下安危,你看,你一离家出走,我就亲自来找你了。”
只可惜,现在的青帝可没那么好骗了,听见这一点也不走心的语气反倒更怒,抬手就是一掌拍在他身侧墙壁,只冷冷道出了自己因这人的无情表现憋了许久都没机会出口的话,“虚情假意!”
天魔气势极具威压,青帝虽还年幼,运功时的赤红双目稍稍一望便令人生畏。常辉瞥了一眼被一掌击碎的院墙,虽对他的晋升速度颇为惊讶,仗着自己化身多倒是丝毫不惧,反而是继续俯视着怒目威胁的少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头,这才缓缓道:
“陛下,你若想威胁我,首先得想办法长高点,或者脚下踩几块砖头,这样才有居高临下的气势。”
威胁他?这孩子找错对手了,叶君侯他尚且不惧,难道会怕一个还没发育的魔崽子?
青叶到底只有十六岁,哪及常辉这样的成年男子高大,没想到对魔洲官员百试不厌的威胁眼神居然毫无作用,立刻就道:“只要再有一个月孤就是十七岁了,定能超过你!”
“那还真巧,常某人今年正好五十七岁,这四十年的柴米油盐陛下定是难以超越,惭愧惭愧。”
一句话再次令从没和人做过口舌之争的青帝语塞,常辉突然发现逗弄天子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毕竟,没事嘲讽几句各洲主宰一直是他仅有的业余爱好。
常辉这人黑起来连自己亲爹都嘲,以青帝的段数又岂是他的对手,可作为少年人的意气又让他不愿认输,只能拿出临朝听政的气势试着压迫道:“放肆,孤一滴魔血便能令你唯命是从。”
然而,常辉又关怀地摸了摸他的头,只叹道:“如果魔血对付得了我,你以为叶君侯会为神洲头疼这么多年?”
常某人纵横天下数十年,在嘴炮领域除了苏格就没输过阵,此时更是只当调戏小朋友随意发挥,只可惜,习惯和成年人打交道的旭日祭司忘了,所谓的青少年还有一个无敌的特权——他们可以不讲道理。
于是,天魔威严被冒犯的愤怒和内心委屈一齐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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