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伊行叹了一口气,仅道:「小叶子,妳信妳娘呢?还是曲流阁那番话?」
伊叶一片茫然,当下不知该信谁才是。曲流阁说爹爹除了身中唐门毒药外,剑还被唐伯伯给毁了,她就算再不懂江湖中事,也知道宝剑对一个剑客的重要性,可偏偏娘又坚持是爹爹赢了……
「小叶子?我问妳话妳听见没?」
伊叶猛然回神,抬头见伊芸神情担心,勉强笑道:「芸儿,妳我功夫向来伯仲之间,哪里是什么我让妳。」
「方才我以闭息之法藏身树丛当中,妳可别说又是『恰巧』听见。」闭息,而不扰乱武斗者比拼时的气场,以便确保武斗公平,亦是伊氏功法。伊芸身为门主,其闭息功夫自然高明,但方才伊叶竟能隔着大半的湖面,以「夜听」听出她藏身岸上何处,两人的功夫孰高孰低,根本不言而喻。
伊叶却避过话,只笑笑道:「那是妳接了门主后事杂繁重,不如我闲人一个,较多心思在功法上打转。」
若在往昔,伊芸确实不明白为什么小叶子总是闪闪躲躲,不肯承认一身好功夫?武林中人向来是你争我夺掌门大位,弄得不好一个血溅三尺、反目成仇也是有的,也只有伊门门人才将之视为烫手山芋,不说爹爹当初忙不迭要二人较艺,让位后逍遥自在半载,才含笑病逝;就连伊叶也如临大敌般谨慎,一个个躲着猫捉耗子似的,要是给人传出去,怕是还无人肯信呢。然则历练两年下来,伊芸似乎能领会个中滋味了,不由感叹道:「还是小叶子自由。方才说伊门有幸、伊芸有幸,我可不是同妳闹着玩。」见伊叶想起身,伸出手拦过她,又道:「妳别忙着揭棉袋,躺着听也一样。这里不是正堂,就当是妳我间的体己话罢。」
伊叶听伊芸语气便知事关门务,但她既然如此随性,遂也顺着她的意思躺回床上。只心思一动,连忙问:「无远回来了?」伊叶这一代,以草字辈命名,按年纪分别为荃蒙叶芸:伊荃、伊蒙、伊叶与伊芸;只伊荃与伊蒙两老年纪已大,早退隐江湖,于伊谷中静养晚年。再下一代子弟,则以伊无宁、伊无静、伊无致、伊无远为首,四人各领五十门人分散大江南北塞里关外,专记武林大小武斗,并将结果与过程飞鸽传回本门,编修武林排行。若逢特殊武斗,两造可请伊门门主指派宁静致远四位分门门主其一,公正判决。
「没这么快。倒是无致的飞鸽和无静同时抵达。」
「无静在川北怎地突然回来,难道她那也有古怪?」
「无静连赶七天七夜,我看她累得像什么一样,便让她先下去休息,等气力恢复了再论。咱们先说说无致的来信罢,他在信里说威振镖局的总镖头王海达和南天霸萧齐锋相约在钱塘夜潮争武林排行。妳可记得,他两人本想邀无致观斗记载?」
「王海达使的是九龙金鞭,谱上第五十九。萧齐锋是虎头锤,谱上第六十三。两人武数都走猛劲一路,一时半刻间难分高下也是有的,可倒也不须无致亲自观斗。我记得王海达与萧齐锋本是旧识,为了那排行高下,宁愿打打杀杀,这值得么?」
「这就是江湖。」只听伊芸笑了笑,平静接过:「妳还不知道呢,那萧齐锋为了要灭灭王海达的风头,竟然挑在王海达娶媳妇儿那晚,眼巴巴从南方赶到北方,众人皆以为他是来贺喜,不料竟是当着王海达面前下武帖。听说王海达当时早已醉得一塌糊涂,也气得直嚷定要杀了萧齐锋,非挫一挫他的锐气不可。」相对伊叶不解,伊芸早习惯武林中人争名利、为侠义、夺宝藏……诸多理由最终皆以打打杀杀收场。连同门都能为武功秘笈大动干戈,只是旧识又能如何?「那封信我还没说完,无致最后决定仅让门人前去观斗,据门人回报,这两人以力打力,王海达一个大意,被萧齐锋以一招『钻心顶』震得五脏六腑颠倒,呕血而死。」
「妳说王海达死了?」伊叶本来还在收功,听伊芸如此说道,忙地拿下棉袋,一脸讶异道:「王海达的九龙金鞭猛中带巧,以他三十年的功力只要使上一招『浪里花』,卷起的巧劲便能带偏『钻心顶』,再不济也不至于震得五脏六腑颠倒。若真如此,必定是他右臂曲池受人所制,以致使不上『浪里花』。但萧齐锋的虎头锤向来是走大开大阖一路,且他不善点穴,定是有人暗中帮他,以暗器先行封住王海达的穴位。」
不过短短几句话间,伊叶已经听出究竟,伊芸禁不住心中叫好,只想起伊叶怎么也不肯接下门主一位,不免为她有些可惜。「可惜那门人眼力不够,竟然没看清暗器从何而来。武斗结束后,他想探探王海达尸首,以便从伤痕查清暗器来历。奇的是曲池附近并无任何伤口,更别说一丁点点穴的痕迹了。除了萧齐锋的那一锤外,王海达的尸首从头到脚都找不出任何特异处。萧齐锋坚持王海达若中暗器在先,怎地舞起九龙金鞭来虎虎生风?所以他必定是死于『钻心顶』,虎头锤该当胜九龙金鞭。」
「想要证明王海达是不是伤于暗器,除了剖尸察看暗器是否没入人体之中,别无他法。」
「这场武斗聚集双方人马,加上不少凑热闹的,少说有几百人在旁观看。没有一人见着暗器打伤王海达。王海达已经死了,九龙金鞭也等于输了。不论谁胜谁负,王海达也不可能死而复活,他的妻儿怎会答应开棺检验?那门人不肯记录虎头锤胜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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