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只是注意到盒子上“卢修亲启”四字。
卢雪泽望了他一眼,默默的走出门去。
卢修打开盒子,他看到了一块墨:一块和他过去碎了的墨一样的。李廷圭,纹彩鸳鸯墨,下面垫着一封信。
“卢修,我想暂离京城。这块墨本想在中秋节送你,但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必须先走了。此墨乃祖父收藏,当年李廷圭制作两块,因为寓意鸳鸯,必须成对,我家过去以此物为结婚信物。y-in差阳错,其中之一被我娘卖给了两个过路少年,剩下的一块我打小不离身。我把它留与你,与墨冢成双。世上有不可修补的墨,但世界之大,却可能还有意想不到的转机。珍重。笑眸字。”
卢修放下纸,墨上鸳鸯栩栩如生,好像青春时光,两人絮语……
三日之后,黑夜时分,沈笑眸终于到了华清池附近客栈,他躲起来修养三日,此刻还有些出汗,他进了上房,却见一个青年等他,正是卢修。
卢修看来饮酒过量,满身酒气。见了他把那块墨放在桌上:“无工不受禄,谁要你的墨?我是你上司,我不允许,你怎么敢走?”
沈笑眸说:“我不干了,明天就给万岁写辞职信,我开个笔墨作坊,不比当官好?其实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本来就录取不了。”
卢修一拍桌:“狗咬吕洞宾了不是?”
沈笑眸脖子一立:“我为什么是狗?你倒是仙?我们出身不同,实际上都是一样的人。”
卢修没有话说,捏住他的手,柔滑细腻,他酒后燥热,心里一动。沈笑眸的眸子却逼近了。
清澈见底……宛如清扬。
好像一场人间的梦,他吻住幻像,采撷着那朵朴素的菖蒲花。眩晕的拥抱之后,他脱下笑眸的丝衣,花底的滑腻更是让他疯狂。他埋头在他身上,只是要吸取了那充盈满室,刻骨铭心的墨香。沈笑眸轻声的呻吟,搂着他,反过来掐着卢修,无论如何狂荡,他的眼睛还是清澈的……
只有在卢修最激动地时候,身下的少年的眸子,才变得雾气茫茫,但他没有一点退缩,反而无师自通的将修长白嫩的双腿挂到卢修赤裸的臂膀上……
卢修享受着极乐的巅峰,他甚至感到墨冢里的j-i,ng灵在他小腹,催引他和墨香的少年合二为一。
……
清早。沈笑眸躺在卢修的怀中,抓起卢修的头发,在嘴巴里轻啮。
卢修笑了:“我们回去吧,先不回翰林院,去我家看看……”
沈笑眸爬起来,推来窗子:“不要,就要下雨了……”
卢修诧异:“你不是说最喜欢下雨天散步?”
笑眸扮个鬼脸:“我瞎说的。”
卢修说:“对了,昨天我等你之前,买了一筐金橘,就放在那边桌上,个个都很酸,我知道你爱吃……”
笑眸说:“我骗你的,那天遇到你正好买了一筐酸橘子。我那么说,是想引起你注意。”
卢修呆呆的半天,笑着说:“你说走,也是骗我的?”
沈笑眸一声不吭,低下头来吻了他。
绿荫满窗,夏日正盛。卢修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人生第一次想要抓住的,仅仅就是墨而已。
东方番外:秋光
城市尚余三分热,秋光先到野人家。
我一早起来,到自己屋前那块小花圃里松了土。青城天下幽,我在后山隐居已经快两年了。秋风一来,我可以顺理成章戴上手套,遮盖住手上的疤痕。我大约是那种老来也爱俏的人。生x_i,ng如此,没有办法。
养了两年,习惯用纯彦配的药膏。手也基本活动自如了。想起我离京的时候,他为我足足备了五年的药量。也难为他……
昨晚,卢修的书信到了。他感谢我写信给他,终于帮助他们完成了先帝诗集的编撰。我跳过他啰嗦的客套话,看到了“家兄也平安”,便丢下了纸。
先帝的狗屁诗集,与我何干?要不是那夜梦到了卢嘉忧郁的面容,我怎么会再去写信给卢修?他现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我要不借着那本滥诗的因头,如何好意思旁敲侧击的询问卢嘉的情况?
我站在篱笆边,望着远处人家的黄菊。自嘲的一笑:东方谐,你还真自作多情。现在还忘不了?却发现,那个十岁左右的童子又来了,傻乎乎的站在篱笆外看着我。
“你来了?进来坐。”我笑,向他招手。
乡下孩子扭扭捏捏,但还是蛮高兴的进前来,冲我傻笑。
这小孩眼睛特别亮,有股子聪明劲儿。我引他到后屋,给他吃蜂蜜茶。又打开竹编柜子:里面零食,果子琳琅满目。
“大人也喜欢吃这个?”他挑了一把蜜枣,笑嘻嘻的问。
我坐下来说:“当然。饮食是人生一大乐趣,还有的,”我盯他一眼:“儿童不宜。”
他东张西望,看见了我养的虎皮鹦鹉,又对我养的哈巴狗皱了皱鼻子。我笑了出来,他又问:“为什么你那么漂亮,却一点也不凶?”
我打哈哈道:“漂亮的人一定要凶么?”
他说:“嗯,除了你都很凶。我家主人也非常漂亮,但是从来不笑。”
我问:“你来我家附近好几次了,谁是你家主人?”
“就是山坡上种菊和梅花的人家,我家主人已经在上面住了四年了。我是跟着主人才看到你的。”
我不记得了。只是……青城山上确实有一个奇怪的人。
我追问他:“你家主人是不是总是喜欢戴着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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