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就随他去吧。
钟久回到山中,与堂上枯坐。
朱玲回来了,说爹娘已派人去寻,天罗地网,钟不谅绝跑不掉的。
钟久没有言语,过后叫朱玲坐下。问:“你都看到了?你可见到你师兄跑到什么方向。”
朱玲说:“我是在偷看,也见大师兄跑了,不过那个小娃娃可爱,我就多看了一会儿,不知大师兄跑到哪里去了。”
“是为师的不对吗?”
“大师兄自小在山中长大,从不与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交谈,成日里只对着您,您又是这样的,他的心智,只有这么大一点儿。”说着朱玲伸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大师兄您又不是不知道的,他又何尝不是待您如父。如果您有了自己的子嗣,那他又要如何自处呢。”
“我曾说过,若他再逃,就不必回来了。”
朱玲也是心情低落,撅着嘴不说话。
“罢了,等消息吧。”钟久摆摆手,坐着阖上了眼。
次日,人仍是没寻到。
钟久知道时间越久,人走得远了,就越难找到。
他无心饮食,在朱玲的劝诱下才吃了一些。
钟久道:“我寻他做什么呢,干脆随他去吧。不听话的狗,多少次都会跑掉。”
朱玲说:“那您也当和他讲明,子落并非您的孩子,再随他去啊。您说……师兄会不会想不开?”
钟久看着朱玲,看得她遍体生寒。
这何尝不是钟久最大的恐惧。
钟不谅不会从师父身边逃走,永远也不会了。
真的看到那妇人,见两人言行亲密,钟不谅便知道自己只是自欺欺人。
见到婴孩的那一瞬间,钟不谅更是想扑上去掐死他。
而他怎能真的掐死师父的亲生骨肉呢。
他们一家三口相处甚欢,师父已经什么都有了。
他自始至终都是多余的那个。
但他不会离开。
那日被抓回来,钟不谅被关在地室内,就在钟久院中。
恍惚之中钟不谅已经走了进去,关上室门,地室便陷入一片黑暗。摸着石壁,钟不谅知道这地室有三个隔间。他开始在最里一间,有小窗,后来封死了。尿了一地之后师父将他挪到了中间那间。
那里有师父为他准备的草席、夜壶。
夜壶已被他拆坏了,室内打斗后的狼藉也没人收拾,一切都留在他离开时的样子。
同是在黑暗中,不知师父是怎么看到他,掌握他的一举一动的。
钟不谅跪在地上一路摸了过去,蜷在了草席上。
闭上眼睛,他回到了那种恐怖的安心中。
这个地方像是有魔力,是他最终的归宿。
身边黑暗无声,不知何时何日。有一人,会自黑暗中走来,拉开他的双腿操进去。那人沉默无言,一次又一次地叩开他的身体。
师父向来寡欲,却每日都来操他。每日都来,直到他的身体习惯和接受他,没有他便会自深处瘙痒难耐。师父是在怜悯他,施舍他,一直都是这样。他利用了师父对他的关爱,得到了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最初是饥饿,钟不谅觉得腹中空虚,只是躺着也难熬。
过了不知多久,饥饿感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渴。
没有人来,不会有人来。
钟不谅想他会在这个最令他心安的地方慢慢枯竭而亡。
慢慢地钟不谅的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光怪陆离的图像,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从最初的记忆开始回忆,师父抱着他,把他高高地举起,叫他去摘树上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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