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开口道:“姜,世,离。”
话音方落、血手拔地而起,指爪迸发猩红血印、化而成鬼爪,尖利撕扯,声如泣血、尽作鬼哭狼嚎——
俄而魔息攒动,猝不及防蹿出地表,直扑来人怀中、遮蔽两眼,但闻风响在侧、不过略作偏头,立时爪痕道道、擦撞飞掠,惊起一身冷汗!
血手先声夺人、占得先机,然则来人不疑不惧、亦是半步不让,左手捻诀、气旋碎空破他迷瘴,另手只把剑招、或钩或挂,或挑或刺,剑随意走、一气呵成,直将血手掌风一一拂去,更是趁其不备、招式用老之际,利剑刺出。
此际寒光扑面而来,但闻剑气之声、不绝于耳,又见剑势伶俐,一剑化为二、又分作三、迭出四,当真一剑落九雁、追魂夺魄,血手一个鹞子翻身、倒踩七星步,向后疾行,此消彼长、来人顺势而为,揉身而上,剑式左右穿花、上下交征,下盘弹腿连扫,要逼血手自乱阵脚——
净天护法嗤笑一声,哂道:“好胆,敢与我比腿功!”
立时气贯全身、龙行虎步,刚猛无俦,一招搂膝勾步、上下掣肘,顷刻瓦解来敌两路攻势,血手兽瞳紧盯、右足一跺,周身魔息灌注地表、刹时地动山摇,但见土石崩裂、四散飞溅,血手举火燎天、右掌狠拍地下,内外魔息汇流成河、向外急涌,直将来人剑气横扫、一击破除!
来人剑气被破、只余数十残影,此际右臂一振,但听剑身龙吟、频频震颤,譬如春雷乍动,残影罗织成网、铿锵缭乱之声中,利刃突如其来,防不胜防——
血手早知来敌强悍、不曾托大,右手五指齐抓、状若虚握,臂上魔印浮凸,挣起魔气鼓荡,一瞬化而成巨爪、乃以十成魔功克敌,再不留手!
值此关键、门外喝斥声起,一人剑光跌宕,刺正半魔后心、扑跌堂内,刹时血腥刺鼻、半魔扬手呼道:“魔君……”
就此殒命,再无声息。
血手目中赤红,陡然发力,巨爪狠抓利芒,势要连人带剑、有来无还!
来人不甘示弱,且看剑在手中、婉转翻飞,翩若惊鸿,一击直刺血手咽喉要害,不意早被看破,反被护法指爪钳住、将要拗断——
二人缠斗不休、魔君眉心微动,不再作壁上观,但见拂袖一振,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齐齐雷动,顷刻狂煞弥漫,携起魔气摧枯拉朽、尽作狂飙,将场内二人狠狠荡开。
血手倒飞出阵、等若空门大开,全无着落,此际接连恶战、显出疲弱,不意背心一热,魔君之息灌注全身,经由四肢百骸流淌、绵延不绝,雄浑炽烈。
姜世离散去魔息,而血手、就落在身侧。
蚩尤殿外、此际分立五六人,此前与血手鏖战之人、身着白衣,可惜衣袂破损、足靴染尘,手中剑更是断去半柄,被一黑衣青年扶正,此刻正闭目调息。
魔君狂笑一声,踏前一步、立于殿内。
一束魔息化而成龙火、长身蟠曲游弋,其势比之剑影广袤,较之魔爪凶悍,血盆大口喷鼻大张、貌若侵吞,此时还未得令,只作依附之貌,盘桓主人身侧——
魔君足边尚有一截残剑。
剑体刚劲、剑锋精细,据闻可摧山石、可凋落叶,正所谓君子之道,费而隐。
正是皇甫卓佩剑,费隐。
则白衣人之身份,不言而喻。
殿外来者众,俱是布衣道靴,乃人间修仙者,称他等妖魔为祸,除之则卫道。
好!——好一个蜀山!
乱局之中,一人喝斥道:“你这妖人!当日害我师父惨死……来,我要和你单挑!”
言罢提笔挥毫、姜世离瞳仁微缩,魔息一瞬有感、倏忽摇曳,血手最知魔君心境,此人路数、无疑与红衣小子如出一辙,岂能任由此人逞强作势、动摇吾主之心!!
血手一击拍碎足边滚石,怒而支撑起身,却闻魔君一声冷笑,道:“牛鼻子我倒是杀了不少,不知道你师父是哪个?”
双方激辩,多是无用话。
此战,避无可避。
皇甫卓凝望手中剑,俄而气贯掌间、五指合力一收,但听龙吟震颤、如泣如诉,剑身寸裂、化作齑粉,一如当年折剑山庄、姜承断剑明志——
是气数已尽,也是……
“主人。”
黑衣青年脸罩黑纱、面无表情,手捧一物踏上前来,恭敬侍立。
皇甫卓长叹一声,抒不尽心中郁愤,只道再紧手中剑,也难守心头方寸之地,与旧人早成水火、不死不休,兴许此战之后,诸多妄念、亦终成虚妄罢。
“姜世离——”
魔君抬首望去,四目相对、皇甫卓一振右臂,握上青年手捧之剑,道:“此剑,名曰‘长离’,乃我仁义山庄世代相传之剑……”
血手有感此剑、煞气逼人,非是吉兆,不发一言、侧身横档二者间,姜世离摇首、示意护法退下,听白衣人续道:“今日,便以此剑——”
取尔性命!
话音未落,又有援军来至,但见服饰深紫、鹅黄,与皇甫白衣一并,四大世家、独缺夏侯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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