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道:“天还大亮就来了,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他们不让我们靠近。所以走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第二天下午有个文士模样的,说是他们的叔叔,带着几个随从过来,也像你们这般盘问我一番,然后才把他们的行李领走。”
老和尚把三人带到那四人住宿的两间房内,一进门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香气。鲁逢春皱眉道:“可能是要掩盖血腥气。”
明面上并没有血,鲁逢春腿脚不便,季舒流病中乏力,秦颂风独自在屋里四处翻找,果然在砖缝里、床板下发现了一些凝固的血迹。
秦颂风问老和尚:“长老,你第二天还亲眼见过前一天住进来的四个人吗?”
老和尚道:“没有。”
秦颂风沉默片刻,说道:“那四个人大概是死在这里了。”
老和尚吓得一哆嗦,口呼佛号,脸色惊恐。
鲁逢春敲着他的枪杆沉思:“这伙人是干什么的?”
季舒流道:“第一天下午,一个有洁癖的贵人带领随从投宿平安寺,同时,有人叫铁蛋的朋友小虫子往桃花镇送一封信;次日下午,一名文士在寺中发现了尸体——至少发现了血迹,一边命人清理干净,一边亲自盘问僧人;次日傍晚,那文士在镇上四处打探传信之人的来历,打听到铁蛋头上,还要他向其他人作证;第三日清晨,一个疯子掳走铁蛋,声称他的‘主上’被抓了,要求铁蛋谎称昨晚受人指使说了谎。
“——可见文士在追查这四个人的死因,那个疯子的‘主上’多半就是文士认定的凶手,因为铁蛋的证词才露出破绽。”
鲁逢春怀疑道:“但是小虫子那封信根本没送出去。”
“小虫子没去成,肯定还得找其他的人送信,”秦颂风道,“听那个文士的意思,一般是找衣着破旧、不认识字的孩子送信,鲁帮主可以查查。另外也可以查查桃花镇三月楼最近有什么动静。”
鲁逢春将枪杆狠狠一敲地面:“好,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不屈帮的地头蛇们要查个传信的孩子自然不费力。很快鲁逢春就得知,后来另一个街头小乞儿收了银子,如约把信压在桃花镇三月楼附近那块大石头底下就走了,并不知道收信的是谁。
鲁逢春派出几个机灵的手下,和闻晨家的小杏一起去桃花镇打听,当天傍晚,他们带着查出的消息一同归来。
三月楼附近的那石头有被动过的痕迹,石头底下的信自然早已消失。
另外,铁蛋被抓走前一天的上午,曾有个衣着破旧、谈吐却像文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桃花镇,悄悄打听镇上一位“王公子”的行踪;中年男子的形貌与那个向铁蛋询问送信细节的文士吻合。当时,这王公子还在附近一家青楼宿娼,但下午之后镇上就再也没人看见过他。
王公子来路不明,最近数月都是桃花镇的常客,总是带着三名护卫。
刚刚说到这里,鲁逢春另一波手下也大呼小叫地结伴而归,他们终于从黑水湖底捞出了疯子的尸体。
湖水寒冷,因此尸体虽然被泡了很久,面目仍可辨识。闻晨见了尸体便道:“此人就是那个王公子的护卫之一。姓王的没来过我家,但是我在别人家遇见过几次。我觉得他骨子里有股戾气,喜欢让小姑娘一边陪酒,一边给他讲武林高手大杀特杀、威震江湖的故事。”
季舒流抓住秦颂风的手:“原来咱们也见过他。”
——在桃花镇的一家大酒楼上。王公子带着三名护卫喝酒寻欢,嫌弃燕山派已故掌门元磊行侠仗义的故事太“窝囊”,季舒流当时觉得刺耳,还很是生气。
上次只有匆匆一面,这护卫发疯的时候又披头散发遮住大半张脸,所以季舒流才未能当场认出他来。
“所以,”秦颂风道,“现在咱们知道,有个有洁癖的人住在英雄镇平安寺,带着三个护卫;有个姓王的住在桃花镇三月楼附近,也带着三个护卫。有洁癖的人一行被人杀死在寺里,然后有个文士过来调查,认为凶手就是那个姓王的,他的护卫不服,挟持了铁蛋。”
鲁逢春忍不住痛骂道:“娘个腿儿的,他们斗他们的,倒把我儿子扯进去。”
季舒流死死咬着牙,直到确定自己可以平静地言语,才道:“他们往返于英雄镇和桃花镇之间。”
只有秦颂风明白他的意思。
万松谷也好,奚愿愿的坟墓也罢,都在英雄镇和桃花镇之间。潘子云的确有可能无意间撞见了他们,才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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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流奔波一整日,病情加重,半夜里冷得抱住秦颂风不肯松手,终于自知不妥,乖乖缩在被窝里卧床休息了几天。
这几天里,鲁逢春派去追查那些神秘之人去向的一批手下最终无功而返。那些人做事十分小心,行迹诡异,实在难以追踪。
那些人究竟是谁,从何而来,和天罚派有没有关联?
秦颂风跟着鲁逢春查了几日,始终不得要领,回来和季舒流相对发愁。
这日,尺素门的唐大嫂忽然送来一封从栖雁山庄传来的加急之信。来信并未署名,看字迹,正是曲泽所写。
秦颂风坐在床沿,左手扶起裹着被子的季舒流,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起看信。然而信纸被摊开以后,他们都呆住了。
曲泽说,上官判失踪前正在自创一套新剑法,吸取了天罚派旧有剑法很多经验,剑招却截然不同,不但精妙非常,而且弥补了以往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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