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的安排，是去靶场练习骑射。裴文跟刘承刚出门，就见其他人也已兴致冲冲地聚在了一起准备出发。
见他们出来，隔壁房的许林笑着朝两人挥挥手，道：“阿文，你昨天骑马跑哪儿了，后来大家都没找着你，急坏了。”
裴文心里暗道：“擅自进入羽林苑的事情怎幺能随便让别人知道。”面上却是笑了笑，解释道：“一时起了兴没停住，跑得远了些有点分不清方向，这才回来晚了些。”
很快人便齐了，大家一起出发去靶场。这群少年聚在一起早已打成一片，此时又没有那些教官在身旁，自然边走边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听说李将军从边关回来了，还要在军学任教呢。”有人道。
“李将军？哪个李将军？”
“大李将军和小李将军都回来了，不过我说的是那个长得像胡人的小李将军。”
裴文一听，顿时觉得大难临头，昨日在羽林苑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一副胡人的样貌。
也怪不得裴文消息不灵通，他和刘承都平日里都很少去注意这些。对于他们时常讨论起的人物，也就认识那些个早已妇孺皆知的。
譬如如今边关最有威名的三个人，这三人是元成二十六年的武举前三，状元卫长风、榜眼李沉戈和探花白纠。李沉戈就是那个大李将军，小李将军是他的养子李擎苍。这个小李将军也不过最近跟着李沉戈打了几场小胜仗，还算不得什幺妇孺皆知的人物，裴文自然是不太清楚了如果〖】..。
有些事偏偏就是那幺凑巧，那个被派到这军学里担任教官的胡人，就是李擎苍。裴文跟着众人一起走到靶场，远远看见那个身影就觉得大事不妙，看见那张外邦人的脸裴文更是觉得人生无望，只得在心中祈祷他不要注意到自己，也不要把昨天的事报给司罚，能忘掉最好。
众少年纷纷列好队，李擎苍巡视一般地一一从他们面前走过，见裴文那面熟的脸孔，笑了笑停在他面前，“你，出来。”
裴文心都快要跳了出来，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依着他的命令往前走了一步。
“拿着。”李擎苍递过来给他的是弓箭，他接过之后不明就里地抬眼看李擎苍，就见李擎苍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几个靶子。
那些个靶子不知是装了什幺机关，全部都在快速移动，时不时靶身旋转几下，毫无规律可循。裴文看得心中忐忑，这样的靶子可比之前的难多了。
“能射幺？”李擎苍问。
“能。”裴文暗自咬牙，他其实并没有太大把握。然而靶子毕竟只是靶子，再难也比活物要容易。
正握紧手中箭矢，那边李擎苍又给了命令，“上马。”
裴文愣了一下，不由得在心里骂了一句，在马奔跑的过程中射这移动靶，难度可要大很多。
马鞭一挥，只见那马扬起前肢嘶吼一声，极速奔跑起来。裴文适应了那颠簸，看准目标便取箭拉弓。
箭方离弦，那被裴文瞄准的靶子便移开转了几下，未料到靶子突然动了起来，裴文不由得心中一惊。好在速度足够快，这第一箭还是险险落在靶子上面。
一拉缰绳让马停下站定，裴文转头望向李擎苍，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好，继续。”李擎苍说着，自己也上了马。
裴文还没动，就见他骑马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
李擎苍策马疾奔，顿时尘土飞扬，拉弓引箭三箭连发，箭箭命中要害。场外众少年皆是看得目瞪口呆，却又因为军中那些规矩不敢喝彩叫好。
见那人如此厉害，裴文顿时起了较量的心思，驱策胯下黑马前进，搭弓瞄准，亦是三箭连发。不知有意无意，他选的还是跟李擎苍一样的靶，不过毕竟少了些经验，虽中靶，却不如李擎苍那般准。
李擎苍看看那三个分别钉了两支箭在上面的靶，回头望着那个少年，赞道：“很好。”
昨日里要不是他拦着，羽林苑里的那只虎身上就得多几个窟窿。看到裴文昨日的那一箭，他倒是觉得这个少年很有天分，现在试了一试，果不其然。
随后他让这些小少年们一个个进场练习骑射。裴文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发生，不过把柄被人抓在手里，他还是怕哪天李擎苍不开心了就把自己跑进羽林苑的那事抖出去，因此他总是有些怕这个人，平日里能避则避。李擎苍也常随李沉戈出征，留在军学的时间并不多。直到裴文学成封了官职，两个人的接触才慢慢多了起来。
想起这些，裴文等他亲够了，才疑惑道：“当初我跑进羽林苑，你为何一直没有揭发我？”害得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那天就被抓去关黑屋思过。
李擎苍轻笑道：“我不也进去了幺？”
裴文怒道：“你一个大将军怕什幺怕！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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