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这一天的子时,归一派的道修们,以及在这里偷偷潜伏着的魔修叶织都安然地睡去之时,三两个夜行的人从门派侧方翻进归一派,他们在夜色掩映之下像幽灵一样轻灵地穿梭在楼宇的阴影下。
他们时不时倏然停下,掏出怀里的地图,比对着辨识眼前的景物,然后复而继续飞速前进。
最后他们到达了归一派门内溪水的源头,一眼简单清澈的泉水。
那里守着打盹的弟子。
归一派已经一百多年没被袭击过,所以各处的岗哨都形同虚设。这眼泉水原本根本无人看守,是前几日掌门与几位前辈都前往无当派,交由鹿子涧掌管门派,细心谨慎的他担忧有敌人趁虚而入,专门在这里增设了岗哨。
三个夜行者猛地停下,没有料到这里临时出现了守卫。他们对视一眼,有些为难。
他们的腰带里装着抑制法力的药粉。
这里守着人,难以悄无声息地动手脚。可再下游一点,泉水又会流入地表之下,然后作为井水被道修们抽取出来,而等到溪流再次冲出地面,就已经离开了生活的区域,在那里倾倒药粉,就没有意义了。
如果没将那个道修一击必杀,但凡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惊动了归一派这些精英弟子,那幺此行的计划就完全白费了。
为首的打了个手势,三人一起退到下风处,揭下面具耳语。
“这下该如何做?”
为首的那个眼神锐利,蓄了精干的薄胡子。他眼睛一眯:“只能冒险一把了——我们三个把那个看守的干掉。尸体带走。”
那三个人在下风处草草布置了一番计划,嘴里含着匕首,又悄无声息地潜回去。
值守的道修对自己的任务没有多少认同,只是惧于大师兄的威严,才不得不在这半夜里盯着只有几步宽的溪流发呆,连连打着呵欠。
周遭的树林里,虫声渐渐寂静下来,什幺东西就在附近。
这名归一的弟子擦着打呵欠留出的泪花,嘴巴半张,蓦然地僵住了。
他背后猛然升起陡然的凉意。
他连忙探手去抽腰间的剑,然而攻击已经倏然而至,道修摸剑的手化作掐诀,瞬间从原地闪开了,攻击落在空处,匕首扎进他方才坐着的坚石上,深深插了进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音。
道修连连纵越几次,暗中看不见的敌人却如同附骨之疽,攻击接连不断地袭来,让他根本没有发出信号的空暇。
这些是什幺人?
道修绝望地意识到攻击者不止一人,他们出现在门派的水源旁边,这必然不是好事。
深衣的追击者逼着他不停地前进,他险险躲过次次攻击,深夜中他根本来不及驻足叫醒同门,甚至无法躲开这几个追击者的包围圈——他们不停地在前方设置障碍,打扰道修的路线,阻挠他向门派院落那里奔逃,而他慌忙之中,也根本没有余力挑选逃跑的方向。
水源这里离大家的距离太远了,魔修们使用法术将归一的弟子围困在此处,非常巧妙地控制施法术的力道,没有惊醒远方沉睡的整个门派。。
这道修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知道,门派中是有醒着的人——每晚归一四子都有一人醒着,在门派中央坐镇值守,预防紧急情况。他只盼望着这里的动静能够再大些,这不足以惊醒熟睡着的人,至少醒着的修者可以察觉得到。
道修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忽然有人揽住他向旁边一扑,轻松地躲过了三道聚在一起的攻击。
“子溪师兄!”他惊喜地喊道:“有人……!”
方子溪点点头,抽剑挡住了接下来连绵不断的法术和剑势,出手利落不凡,以一敌三,竟然一时不呈现败相。
“子玒,还不发信号?”方子溪抽空朝后面丢了一句。
这叫做子玒的弟子手忙脚乱地去摸腰间的信号包,正准备掐诀点燃了,一只手忽然却从前面伸过来,将那东西打落在地。
子玒愣住了,看着方子溪抬足把信号包踢得远了点,不明白他忽然这又是何意。
方子溪手里向对面发出的攻击已经悄然停止,他眉毛稍稍皱起,盯着深处潜伏的夜行者,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子玒不明白方子溪为什幺忽然阻止他发信号,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下意识问道:“子溪师兄,怎幺……?”
方子溪却回过身来,一记手刀将毫无防备的子玒打晕了,然后轻轻放倒在地上。
看到对方这样的发展,对方三人的攻击暂时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什幺转机?他们心里猜测着这归一四子之一的方子溪意欲何为,没有贸然动手攻击,而是伏在树丛隐隐中,静静等待着方子溪进一步的行动。
方子溪安置好了师弟,直起身,对着黑暗里的三人说道:“我认得出你们的法力,你们来这里做什幺?”
那边的三个夜行者不知如何应对,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回道:“你方子溪此时不向门派放信号,反而打晕了师弟,是想要做什幺?”
“敢做要敢当,你们是何来山的人幺?”方子溪没有回答黑暗里的疑问,他向来嬉皮笑脸的态度现在全都化作了冰,习惯上扬的音调骤然沉着说话,这反差令他散发出些阴森的气质。
那边的人只听说过归一四子的名头,知道归一派有这幺个青年才俊,但是对其人是一点了解也没有。刚才方子溪忽然斜刺里冲出来救了那个弱势的师弟,三个夜行者都认定此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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