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静书本是性子安静不喜多言之人,平时同江成瀚和谢焕倒还好,如今面对着穆崇衍,难免有些拘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便显得有些寡言。
好在穆崇衍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又知道他喜欢看书,便带着他去了自己的藏书楼里,让他随意阅览。自己则是到了院子里,让下人搬来诸多兵器,和江成瀚比试了起来。
穆崇衍早年也曾带兵征战,如今虽然年岁渐长,但身手依旧不差什么,和江成瀚你来我往的倒也打了个平手。
不多时,宴席已准备齐全。
穆崇衍和江成瀚两人都已是一身大汗,打的是棋逢对手酣畅淋漓,但却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谢焕只得上前叫停了二人。
谢焕的话两人都是不敢不听的,当即都停了下来,随后又按谢焕的吩咐各自去洗漱更衣,谢焕则又转身去了藏书楼里,叫此时看书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忘了时辰的颜静书。
吩咐跟着颜静书的人将颜静书看过的说都包好,等颜静书离开的时候可以带走后,谢焕又带着颜静书去了花园里,找到玩得正开心的嘉嘉和小皇孙,一起回了正厅里。
这时,江成瀚和穆崇衍也换完衣裳来到了正厅。人已到齐,便可开席了。
江成瀚和颜静书一家亲自来给自己贺寿,于穆崇衍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寿礼。心中开心之余,不免就贪杯了些,再加上不想输给江成瀚这个儿婿,所以等席散时,虽然人看着不显,但熟悉他性情的谢焕却知,人早已经醉了。
怕穆崇衍醉酒后失态,谢焕便打算同颜静书一家一起离开,偏穆崇衍虽醉酒,但却还认得他,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不想拉拉扯扯的让颜静书他们看到,谢焕只得让颜静书他们先走,自己暂时留了下来。
将穆崇衍扶到榻上躺好,谢焕又去给他拿被子,就听穆崇衍喃喃自语道:“能有今日,便是此刻死了,我也值了。”
谢焕皱了皱眉,道:“什么死不死的,不要乱说。”
穆崇衍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似是想看谢焕更清楚些,随后笑道:“我若死了,你应该很高兴吧?我死了,就没有人会再日日纠缠你,烦你了。”
谢焕眉头皱得更紧了,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嘴,同一个醉鬼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只上前将被子给穆崇衍盖上,随后便打算离开。
不想他才刚直起身,便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穆崇衍拦腰一勾,趴倒在了穆崇衍的身上。
谢焕想要挣开穆崇衍,但穆崇衍的两条胳膊就像是铁铸的似的,牢牢禁锢在他的腰间,让他动弹不得。
谢焕神色渐冷,他伸出手就去够摆在榻前花架上的一盆文竹,而就在这个时候,身下传来穆崇衍似梦呓般的话语,“……我不会放弃你的,死也不会,你是我的,是我孩子的爹,就算将来我死了,也要和你埋在一起,埋在一起,埋在一起……”
声音渐低,最后直至消失,谢焕伸出去够文竹的手停在了半空。半晌,他收回了手,将因睡着而失力的穆崇衍的手臂拉开,直起了身子。
低头看着榻上穆崇衍的睡颜,谢焕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离开楚湘王府后,江成瀚一家和萧言初同了一段路后,本就该分开而行,但萧言初却表示有事要同江成瀚和颜静书说,便同江成瀚和颜静书一起到了江家。
嘉嘉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到家后江成瀚就将他抱回了房间休息,颜静书则带着萧言初去了正厅里说话。
等到江成瀚安顿好了嘉嘉也来到正厅,萧言初站起身走到江成瀚和颜静书面前,先是深深地拜了一拜,在江成瀚和颜静书诧异的目光中,正色道:“江叔,颜叔叔,晚辈有个冒昧的请求,希望您两位可以答应。我想让嘉嘉成为我的伴读,您们也可以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嘉嘉,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没想到萧言初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请求,江成瀚和颜静书彼此对视一眼,都不知该如何回复萧言初。
若不是清楚萧言初的性子,他们怕都会觉得萧言初如此要求,是因着之前他未恢复身份的时候,在宁城给嘉嘉当玩伴的关系。
只是虽然如此,但嘉嘉毕竟才只有六岁,就是日日在眼皮子底下,江成瀚和颜静书都未必全然放心,更何况是独自离家去别的地方。且嘉嘉又是个双儿,以前小的时候无妨,如今一日日大了,有些顾虑也是不能不考虑的。
无需说什么,只一个眼神,江成瀚和颜静书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只是没等他们开口婉拒萧言初的请求,本应在自己房里睡觉的嘉嘉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突然跑了进来。
你还没走啊?真是太好了。”嘉嘉还穿着睡觉的里衣,进了屋看到萧言初就是眼睛一亮,直接朝着他跑了过去。
随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萧言初,道:,这是之前答应你的,要给你的画像,差点忘记了。”
“这么快就画好了?嘉嘉真厉害。”萧言初称赞着,接过画卷后就打了开来,画纸上正是自己的肖像。虽然笔触还有些稚嫩,但同他本人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相像。
“嘉嘉,过来穿件衣服。”
嘉嘉是临睡前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又怕萧言初已经走了,就匆匆忙忙起了身,都顾不得穿衣服,找出画就跑了来。颜静书很不赞同他这么的冒失,但当着萧言初的面并没有责备他,只接过追着过来的丫鬟手里的衣裳,给嘉嘉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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