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桥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但是很快又释然了,推着他往前走道:“不要紧,父亲说鲛人族没有不会水的,这是我们的天性。我三岁时他就将我扔进河里了呢,你下去就会了。”
安长卿还在迟疑,他却已经迅速脱掉了身上衣物,将衣物包裹在一个不起眼的灰色袋子里。另一个袋子则交给了安长卿:“你快把衣服脱了,装在袋子里不会s-hi水。”
手中的灰色布袋触感凉滑轻薄,看着并不是常见的布料。安长卿瞧着已经跳入河中等待的余桥,一咬牙也脱掉了外衣,跟着他跳了进去。自幼时落水之后,他便一直有意远离水源,但此时下了水后,却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手脚在水中没有章法地挥动着,竟然也渐渐地漂浮了起来。
“你凫水的姿势真难看。”余桥在水中笑话他,手脚优美地挥动几下便到了他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腕道:“你闭气,我带着你往前。”
安长卿点头应下,之后憋了一口气,任由他带着自己沉入了河底。岛上的河流清可见底,安长卿一开始睁眼有些不适应,待习惯之后,却又好奇起来。睁大了眼睛四处观察。河底除了水草,还有各种鱼虾,见人过来,便惊慌地四散奔逃。余桥似对这一片十分熟悉,只见他从容地在水底挥动四肢,甚至还有余力去逗弄那些惊慌逃窜的鱼虾。
安长卿嘴角弯了弯,幸好及时想起来这是在水里,连忙憋住了一口气。
被余桥带着在河底游了不知多久,安长卿始终没有窒息的感觉方才感到了惊讶。他回头看了一眼,估计两人在河底待了至少有一盏茶的功夫,但是他一口气仍然憋着没有散。身后河水清澈,也并未见看见有人跟上来踪迹,他猜测着萧止戈大约是没能跟过来。
这么想一想,鲛人族将通道藏在河底,也确实更能防范外人。
他正沉思着。就感觉余桥用力地晃了晃他的手,回过神来,就见余桥指了指头顶的位置,比了比口型,又吐出一串气泡来,意思大约是他们到了。安长卿便学着他,试着往上浮。
两人从河底浮上来时,看见的便是一排花树,淡红色的花瓣点点落在河面上,随着河水漂远。再远一些,便是青翠的草地与一排排j-i,ng致屋舍。屋舍前头发花白的老人晒着太阳,有中年人背着鱼篓拎着鱼竿似刚刚归家。目光瞧见河面上的余桥,挥手招呼道:“桥桥,你又偷跑去外面玩,你爹爹知道了,我可不帮你。”
说完又瞧见旁边的安长卿,笑容顿时收敛了一些,道:“这是谁?”
两人上了岸,快速穿好衣物,余桥方才拉着安长卿过去道:“七叔,这是安长卿。是小叔叔的外孙。”
被称作七叔的中年男子目光在安长卿脸上凝了凝,带上了审视:“你是小弟的外孙?小弟在哪?你怎么找过来的?可有办法证明?”
他不似余桥,对外人的戒心显然非常重。神态间不见多亲近,反而多有防备。
安长卿将耳后红纹露出来给他看,又将先前找萧止戈拿回来以防万一的双鱼玉佩拿出来:“我娘是被人收养的,外祖父只留下了这块玉佩。我是顺着线索追查,方才寻到了这里。”
七叔看见玉佩时目光果然颤了颤,接过来细细看了一会儿,喃喃道:“果然是小弟的。”
说完他抬头看向安长卿,沉声道:“你跟我来。”
安长卿犹豫一瞬便跟了上去,余桥也想跟上来,却被七叔喝止了:“你去寻你父亲和爹爹回来。”
余桥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最后看了安长卿一言,方才磨磨蹭蹭地离开。
七叔带着安长卿进了右边靠后的一间木屋,二人坐下之后,七叔并不开口说话,只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安长卿并不怯阵,坦荡地与他对视。
“你长得不太像他。”
安长卿垂眸,轻声道:“我并未见过外祖父。”
“那你找来做什么?”七叔道:“你说你母亲是被遗弃,那小弟必然已经不在。你们母子没见过他,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你寻过来,是因为你发现了自己体质特殊?还是雨泽王室的人派你来的?你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他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安长卿坐在他对面,房间里门窗紧闭,让他有种被审问的感觉。他心里默默提起了警惕,心想这鲛人墓虽然与世隔绝,上头的人却不都是像余桥一样淳朴。
“我来寻解药。”
他既然已经猜到了大半,也省了安长卿解释的功夫:“当年外祖与雨泽王相恋,中途生了变故前往雨泽,生下母亲留下一块玉佩后便不知所踪。母亲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嫁人后生下我。我发现自己体质特殊,明明是男子之身却能受孕,便一直暗中追查。寻到雨泽才得知我是外祖与雨泽先王之后。而雨泽王室血脉之中有毒,外祖正是送解药的圣使。他失踪之后,雨泽王室之人没了解药,代代英年早逝。这一代雨泽王查到了我的身份,我们便合作追查到了此处。”
“你倒是聪明,他若是有你一半的心眼,大约就不会被人骗了。”七叔不知是褒是贬地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出声,只垂眸打量着那块双鱼玉佩。
他沉默不语,安长卿却在暗中观察着他,先前他就觉得奇怪了,以他娘亲的岁数推算,外祖当年就是再年轻,若是活到现在也该将近六十岁了。但余桥称他的外祖为“小叔叔”,七叔也称呼外祖为“小弟”,显然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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