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就一团影子?”千面偃没看被搅乱的阵型,也没去理会云逸煞白的脸色,而是皱着眉晃了晃招魂幡,低声抱怨几句后再度念念有词,“魑魅魍魉,横行无忌!”
这次三团雾影占据东南北三角,另外一团竟径直占了阵眼,将原本微乱的阵型彻底摧毁,二十八位弟子霎时被震得四散,一个个面色惨白,神魂不定。
这般战绩,换作其他人怕是要吹嘘百年,可千面偃却是一脸怒容瞪着招魂幡。
“骗子!”只听他怒喝一声,而后扬手将那招魂幡折成两段往地上一丢,指着断裂的幡杆跳脚骂道,“说是能召实体鬼魂呢!可好花了我两千灵石!”
云逸额头顿时冷汗涔涔,他看出那招魂幡是元婴期以上的法宝,竟被弃之如敝履,其余门人亦是目瞪口呆看那千面偃自顾自唱起独角戏。
——怕真是个疯子。
众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个想法。
云逸毕竟是宗门之主,很快镇定下来,祭出本命法具,朝千面偃冲去,同时下令道:“金丹期弟子速回后山,余下弟子速速前来相助。”
千面偃见他冲来,面上露出一丝轻蔑,手一翻,掌心托起一方印石掷去。
两件宝具相撞,一阵灵气动荡后,那印石竟直接击碎了云逸的法具,直奔他脑门而去。
眼看印石击中云逸眉心在即,地上蓦地浮起一道柔和的青光罩住云逸,只见印石重重撞上青光,冲击将云逸撞得晃了晃,分毫无损。
“云逸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护山法阵!”
滴答,水落于庭,好似玉碎,屋檐的冰融化了。一座位于云浮山末峰最高处的八角阁楼,外观看似座普通的三层竹阁,里面却非同寻常,无窗无烛却满室澄明如白昼。
八面墙上寒光潋滟,自顶上悬下的利刃密集如雨,连阁顶都铺满剑,仿佛随时会坠下。冷光自剑刃泛起,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剑,器名,两刃有脊,自背至刃,谓之腊,或谓之锷。背刃以下,与柄分隔青,谓之首。首以下把握之处曰j-in-g,j-in-g端旋环曰铎。乃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
洛书有云:羲皇采首山之铜铸兵,以天文古字铭之,此为万剑之始,后世之兵,皆以剑为尊。
斩铁如泥的宝剑,仅一柄就足以摄人心魂,此处阁楼却聚了上千把,莫说是进入,就是在阁外都难免为剑气所伤,可却见一姝端坐楼中。
白衣胜雪,青丝悬瀑,仿佛自水墨画卷走来,额心一点朱砂妖娆似血,勾成墨色与浅白间唯一的明艳。居于剑网交汇处,剑气及杀意喧嚣着,她却倘若未觉般面无表情,若非尚有轻微的呼吸起伏,当真与雕像无半点差别了。
灵光流转,起初只是星点,比之剑气犹如萤火,而后渐渐压过了剑气,到最后,剑气被全然纳入了灵光中,金戈之音自四面八方涌来,阁楼瞬间变成了杀意冲天的古战场。
她忽地探出手,抚上身畔的黑色长匣,一柄漆黑的长剑自匣中跃出,长三尺而无锋。
只见女子平平一挥,夺目剑光自刃上迸发,战鼓与杀声戛然而止。
霜雪彻底消融,一切归于安宁。
女子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倒映出黯然的剑墙。
阁楼中再无宝剑。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冥冥中似有个声音在诵读,女子垂眸,欲听清那些模糊不清的音节,这时,风中忽地传来一阵嚣张的笑声。灵海中唯余寒蝉凄切,秋分瑟瑟之音。
“弹指万年似烟云,犹念当时四月,桃花乱撒如雨坠……”那声音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被惊天动地的巨响震碎。
女子执剑而起,低垂的眼眸中仍似古潭,无一丝涟漪。
“一起上,拿下这魔头!”有护山大阵庇护,云逸不再犹豫,一声令下,在场所有弟子都祭出法宝攻了上来。
疾风暴雨的攻击将千面偃逼得寸步难行,不管他掏出什么宝具,对天一宗的门人都产生不了多少伤害,不多时就有些捉襟见肘,道冠又歪到了一边。
眼看不多时便可将那魔头赶走,云逸露出一丝微笑,可这份轻松没能维持多久。
“让我看看会多有趣。”千面偃突地大笑三声,双手结印,袖中飞出几块拳头大的石块,绕着周身转个不停,俨然布成小小的石阵。
握剑之手颤抖起来,云逸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千面偃分明还是之前江湖术士的模样,可置身石阵中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恐怖的威压,叫人几乎要站立不住。
再细看时,云逸忽地发现那双细长的眸子里竟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就在他咬牙试图看清时,千面偃突然消失在视野中,他不禁睁大眼,在听到门人的惨叫时才惊觉对方不是消失,而是移动得太快。
只一瞬,只见弟子们都飞了出去,一个个昏死在地,若非有护山法阵保护,非得摔成r_ou_泥不可。
下一个就是自己,云逸心中胆寒,难道要丧命于那魔头手下了么?
他惨然一笑,目光一凛,咬破舌尖借血腥强撑神智,决心待那魔头靠近就自爆元婴。但见毗邻山头忽地升腾起一派剑光,与此同时,白光自那方飞来,直奔千面偃。
“这是?”云逸感受到熟悉的灵力,脸色一变,可那身影速度太快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便见白光越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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