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刘总略显不满地离开了,贾御才懒洋洋地翘起腿来,用吸管啜饮着放在桌上的苏打水。
“哎,给你看个有趣儿的。”贾御忽然想到什么,笑起来,掏出口袋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顾梓楠一看那纸条,黑着脸就站起来抢。贾御往后一缩,和条蛇似的灵巧钻过,“文综一百四十分,你别是个文盲吧?”
听着贾御毫不客气的嘲讽,顾梓楠眉毛都要竖起来,冷声说:“赶紧给我。”
他随手揉成一团塞在裤兜里的成绩单,贾御竟然像小偷一样拿走!一年多,他的个头蹿得很快,当年那个低一头的孩子已经超出了贾御许多。他越过桌面,轻轻松松捉住了贾御那只手。触手冰凉细滑的,像一条蛇的尾巴。
贾御顺从地松了手,笑道:“小废柴,你说你以后干点什么好?”
顾梓楠冷冷瞅了他一眼,忽然皮笑r_ou_不笑地说:“继承你的遗产。”
贾御呵呵一笑,耸了耸肩,答道:“好啊。”
晚上顾梓楠回家,小区里安静得很。当初回s市的时候,贾御本来是计划给他们买间大房子住,顾梓楠坚决回绝,并且执拗地抗拒贾御按时给他们打钱的提议。他对钱的事情一向要捋得清楚分明,当时在a市的时候还专门弄了个账本,买菜、买日用品等等支出都列得明明白白,要求贾御必须过目。
贾也不强求,转天带他去了‘深浅’,给了他个职位,没事就教他调调酒,这也是他跟在顾禹城身边学来的本领。顾梓楠上手快,调的倒也像模像样。
等下了班,走出暖融融的酒吧,给扑面的冷风一吹,脑子清爽了不少。任洲已经很久没来他前面晃悠,顾梓楠倒也觉得清净。
结果回家一开门——
“你回来啦!”任洲像只要帮忙叼鞋的小狗一样凑上来,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顾梓楠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爷爷奶奶,没说什么。任洲倒是机灵的很,把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接过去,里面都是顾梓楠刚买的日用品。他做贼一样悄悄把洗衣皂的牌子记在心里,才把袋子放桌上。
顾梓楠洗完手出来,任洲从厨房里端出个碗,里面的汤汁正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听说上次你都没喝······”任洲有点窘迫,“我又带来一只。”
顾梓楠抿了抿唇,碗里的r-u鸽汤面上飘着枸杞、红枣、党参等配料,去腥的姜片都已经被捞出来了。
见顾梓楠目光沉沉地盯着汤碗,任洲脸上一红,低声说:“是奶奶教我熬的,可能不太······”
还没说完,顾梓楠就把碗端了过去。
“不烫么。”他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余光可见任洲因长时间端碗微微变红的手指,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他举起碗,喉结上下滑动,没一会就喝完了一碗。
“很好喝。”顾梓楠淡淡地说。
任洲一下子就高兴起来,平常苍白的脸上都浮上红晕,特别积极地说:“我再给你盛!”
小小的屋子里,热汤飘着袅袅的香气,暖黄色的灯光,宁静又温馨。
顾梓楠怀疑是热汤的缘故,胸腹间流淌着热意,忍不住对爷爷说:“下个月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他本来想等任洲这个“外人”走了再谈,可现在好像有什么暖暖的翻涌上胸口,让他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两位老人俱是一惊。
“是贾御给帮的忙。”顾梓楠说这话的时候微垂眼睫,掩藏眼底深处的暗色,“找到了合适的角膜。”
顾奶奶有些激动,连声感叹“小贾是好人啊”。这么久相处下来,她也明白了贾御的为人,心里因着儿子对他也越发愧疚起来。
顾爷爷倒是显得平静些,却也掩藏不住眼里s-hi意。 人生来平等,他活到八十岁,从未做过歪心眼的坏事,却偏生因为穷、瞎,在村里受了许多的欺辱。本以为可指着儿子享享后生清福,却又遭受了这样大的变故······
一时间三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感慨中,还是顾奶奶先起了身进屋,揩了眼角说:“我先去给你爷爷收拾一下,免得到时候住院落下东西。”
身后一声轻响,是任洲端出来的碗磕了桌沿。
“爷爷要做手术了吗?”他眼眸里充斥着小鹿一样柔软的惊喜,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梓楠看着他一脸惊喜的神色,忽然又感觉胸口更烫了。
这次不是因为幸福,而是愤怒。
他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了个嗯。然后走近任洲身前,低头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任小少爷是不是觉得自己无罪释放?嗯?”
任洲有千头万绪堵在齿间却辩驳不出一个字,像个被锯了嘴的葫芦,只是瞠目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梓楠。他刚刚完全沉浸在替爷爷开心的情绪之中,却被这样地猜忌。
顾奶奶在阳台上收衣服,嘴里还大声和爷爷念叨着贾御。
任洲听着心下一动,慢慢移过眼神,愣愣地问:“是贾御帮的你?”
那个······蛇一样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的气味,而且让任洲最不寒而栗的是,他虽然嘴上一口一个“宝贝”、“甜心”,却会在不经意间用冰凉而含有敌意的眼神看着他,简直就像是在思考用什么方式弄死侵犯到自己地盘上的猎物。
任洲对人际关系很迟钝,却能明显感觉出他的不善。
顾梓楠直接把任洲送出了门。
他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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