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眠怔了怔,虽然不太情愿,但的确是自己答应的,所以还是慢慢回忆起那段黑暗冰冷的时光。
付疏听得简直怀疑人生,这是比惨大赛吗?虽然宋眠描述的口吻很平静,而且很多地方他都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了,但付疏还是不可免地感到十分心疼,恨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把受尽苦难折磨的小男孩抱走。
抱回家当童养媳,疼着、宠着,宠得他无法无天,再不是现在这幅谨小慎微,懂事到令人心疼的模样。
两人说到深夜才结束,说自己的故事宋眠是没有什么兴致的,早早就困了。后半段都是眯着眼睛在那哼出来的,活像只困倦的小猪崽儿。等到最后一个字语音落地,他的眼睛也就眯上了。
付疏撑起手臂,半俯下.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不带任何欲念。
而后起身,静静凝视了一会宋眠的睡颜,伸出手帮他掖了掖被角,静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到书房里去。
他倚在办公椅上,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里的声音刚听起来还有几分困倦,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恢复公事公办的清明。
……
曲起的修长食指在红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微微透露出付疏不耐的心境,他“啧”了一声,追问:“就是说,即使找得出证据,还是无法脱离家庭关系是吗?”
“是的,我们国家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承认血缘关系的脱离。”电话里的金牌律师语气很冰冷。
“目前我推荐的方法就是备好手续将他的户口迁出来,减少他与他行为恶劣的父亲的接触。”
挂了电话,付疏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从他目前掌握的资料看来,宋家人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讨不到好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善罢甘休。
男人眉眼y-in鹜,眸中风雨欲来,周身气势强得可怕。这和在宋眠身边温温顺顺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混商圈的,没点手段怎么站得稳脚跟呢。要是比下作,他的手段也不少。
想清楚了,付疏将资料系数打包,传给手机上自己的办事部下。
宋旭欠的债,他可以尽数帮他一次还清,当是还了他对宋眠的生养之恩。是的,只是生养之恩并非养育之恩。毕竟他的所为所为实在不配当一个父亲。
这一笔钱,就是割断两人维系的刀刃,他要他完全切断和宋眠的联系,而宋旭这种人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他请的人也会上门将他恐吓一番,如若日后再赌,是死是活一概与宋眠无关。宋旭这人外强中干,恃强凌弱,只要吃到苦头便不敢造次。直接上门将他翻搅一通,他自是会知道不该惹到惹不起的人。
要是他敢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付疏会叫他尝到后果的。
至于其他便均可不理会,他仅从调查的资料中便可知,那个家已经像被虫子蛀空了树壳。不需要什么大风大浪,只要一点点的小火星子他们自己就能焚烧殆尽。只消一点点的小矛盾,他那一贯疼爱的小儿子和一向唯唯诺诺的婆娘便会撕破脸皮。
恶有恶报,自食其果,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
付疏不需要过多干预,他们自会瓦解。
处理盘算好了,他才站起身走去开门,打算回到卧室去。门一打开,他便骇得往后小退一步。
只见门外站着身形单薄的少年,一副想进去又踌躇的样子,脚上连鞋子也没穿,光着白生生的脚丫子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宋眠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门会突然打开,一瞬间脸上闪过偷听被抓包的尴尬。
付疏无奈地叹了口气,“宝贝,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宋眠抿了抿嘴,嗫喏道:“空调开冷了,我醒了就发现你没在,就……”
他没说的是,他刚刚醒来,在空荡黑暗的大房间里,一瞬间吓到无法呼吸。毕竟睡前还回忆起了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醒来自是余韵未消。他不得不承认付疏对他的特殊性了,只要这人在他身边,即使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自己甚至还能产生困意。不是他不害怕了,是他知道自己有所依了。
嗅着男忍身上稳重的松木香,仿佛天大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眼皮自然就耷拉下来了。可一醒来,伸手一摸身侧冰冷的床位,宋眠就惊得瞬间睁开了眼睛。
偏生付疏为了好眠,把房间的色调都设置的很暗,床也是黑色的,关了灯整个房间真的是不见五指。宋眠就那样躺在黑暗里,足足好几分钟才敢伸手去够床头柜的灯。
看着付疏纵容无奈的神色,他除了恐慌、惊怒,还有缓缓爬上来的委屈。
付疏赶紧伸手去摸他的手,发现果然十分冰凉,手掌心里还冒着冷冷的虚汗,心疼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运回了卧室里。
宋眠重新躺回被窝,看着身侧的男人去调空调的温度,小声地开口:“你不要偷跑走了,我刚才……有点害怕。”
熄了灯,付疏也躺回被窝揽住宋眠,将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应允:“嗯,再也不敢了。别怕,我在呢,睡吧。”
室内静了半晌,宋眠没忍住又开口道:“付哥……刚才我在门外,嗯,虽然偷听不好,但是我还是隐约听到了点。你……你想对我的……父亲做什么吗?”
付疏默了一会,说:“你不恨吗?”
宋眠难以消化这种类似于被人全心护着疼着的行为,这种体验实在罕有,他酝酿了一下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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