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器没说话,目光有些游离。
奴仆又小小翼翼道,“殿下,身体才是最要紧的,您可万千要保重身体啊…”
闻言,慕容器终于动了一下,她将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奴仆,半晌,她道,“公叔雅呢?”
“回殿下的话,公叔夫人在后院里。”
慕容器站了起来,转身往后院的方向走去,丢下话道,“随本宫去瞧瞧。”
“…是。”
到了后院,站在门口把守的人见到慕容器来了,皆跪身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夜里起了风,慕容器最近清减了不少,晚风一吹,她身上那件太子服的下摆便随风而动,发丝还微微有些凌乱,她站在那儿,站了许久后才道,“把门打开,都退出去,本宫有话要问她。”
“遵命。”
“吱嘎”屋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公叔雅坐在靠墙的床榻上听见开门声后缓缓抬起目,冷着眼看着进门来的那个穿着明黄色太子服腰间佩剑的人。
她进来后,门又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呵。”公叔雅半睁着眼表情冷傲的看着进了门来的慕容器,道,“女儿……呵。”
慕容器看见了她,然后朝她走了过来,站在了她坐着的床榻前,也不再上前,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着床榻上这个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再没有了往日贵气逼人模样的女人。
早该明白的,这个人早已不是她记忆中会温柔地笑着,抱着她唤她“器儿”的那个人了。
慕容器面无表情的看着公叔雅,静静地想到,就是这个人,这个人曾在十四年前生下了她,却又在七年前将她杀死,而就是这么一个人,她的整个少年时却都一直在渴望着能在她这儿得到片刻温暖。
…她一直在渴望着。
见慕容器进了屋后只是看着自己不发一语,公叔雅渐渐没了耐心,道,“太子是来做什么?”她笑了一下,笑里却带着几丝y-in冷,“来看我这个母妃吗?”
“为什么?”慕容器看着她,忽地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可公叔雅却是听懂了,她看着慕容器,看着这个眉目之间依稀有那个人模样的女儿,低笑了一下,“为什么啊…”
她似乎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好像是她的少女时期,又好像是昨日刚刚发生的事:
夏天里,她在一个种着很多柳树的亭院里独自抚琴,不知道弹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坐了多久,直到一个眉深目阔笑容浅浅的男子坐到了她的跟前,对她道,“姑娘好琴艺。”
记忆里她似乎是羞涩的笑了一下,答道,“略懂而矣。”
“你说是为什么呢?”公叔雅淡淡道,“这个世上哪来哪么多的为什么啊。”
慕容器看着她,“我曾服伺你的老人讲过,你曾与我父亲感情很好。”
“那又怎么样呢?”公叔雅敛上了笑意,冷冷道,“你生在王族,活在王族,你该知道你们王族的血是冷的,你如此,他也如此。”
慕容器自然是明白公叔雅说的那个“他”是谁,她背着的手紧了一下,涩声道,“所以你…杀了他。”
公叔雅:“不然呢?等着他杀我吗?我与你父亲本就是世仇,我们的结局无非是他死或是我亡。”
“那我呢?”慕容器道,“既然如此,你们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公叔雅看着慕容器,看着慕容器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道,“你的出生,本就是个意外。”
“轰隆隆…”外面下了大雷。
公叔雅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道,“你本不该出生的,我生了你便是对你最大的好。你恨我,怨我,到头来还是得认我是你的母亲,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我给了你命,才让你而今站在我面前如此质问我。 ”
“我宁愿你不曾生过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公叔雅低声笑了起来,“不愿被生下来?可若是不被生下来,你又怎么会当上太子呢?又怎么会成为这大秦的继承人呢?!”
“……”
“是严无为告诉你的吧?”公叔雅问道她,“是她告诉你我杀了你父亲的吧?”
慕容器不说话,外面雷声不停,偶尔闪电划破长空,照得屋里一对母女冷目相视。
“严无为,严无为…”公叔雅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冷冷地笑着,“你喜欢严无为。”她再次说起了这个话题,而慕容器却依旧不说话。
公叔雅不急,反而是坐正了身子,道,“今r,i你是来杀我的吧。”
“对。”这回慕容器回答了。
闻言,公叔雅点点头,似乎慕容器的回答并不让她意外。
“慕容壡,活不长的。你有没有想过她死了后,谁来继承那个王位。”
慕容器皱了下眉头,好像被冒犯了,“姑姑她身体很好。”
“她但凡是好好的,那严无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姑姑?你还称她为姑姑?”公叔雅讥讽道,“你以为你父亲的死她就没半分干系吗?别天真了,若你父亲不死,她纵然是有翻天的本事也回不了王都继承王位的!是她!是她与严无为默许了我杀死你的父亲,是她纵容的!而你,却还称她‘姑姑’?
哈哈哈哈可笑,不过没关系,她活不长了,活不长了,而你,也不会继承王位的。”
慕容器的脸色冷了下去,道,“我是太子。”慕容壡若死,她这太子自然是该继位的。
“太子又如何?或废或立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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