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各地所上弹劾影部总旗韩水之奏,共计三千,及至蒲月,大理寺、刑部核查完毕,请宣于朝。”云冰闭着眼,用手指点了点龙案。
“韩水,艺倌青颜公子是也。天平二十年,戴御赐归魂簪,乱国礼于皇宫年节盛宴;天平二十一年,受户部彭昊涔海夜明珠一颗,泄露军机,贻误南巡;天平二十二年,妖言惑众,挑唆君臣之信,致银州祸事暴发,血流遍野,苍生涂炭。天凊元年,私支国库十万两白银;天凊五年,私建藏剑阁,收天下名剑多达百余,名琴数十;及至天凊八年,买官卖官,公然支户部‘避洪安民修缮款’多达四十万两……”
作者有话要说: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血债血还。
第67章 火刑
此诏,牵连者百余,沾污者无数,然,未触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未伤影部两百余年根基。
韩水:“陛下,罪臣就说一句。”女帝:“讲。”韩水:“罪臣诬陷阅天营,并非因为与昕阳长公主有隙。”
女帝淡淡一应,楚容交卷轴于金年,金年举之过眉,展开悬于佞石之上,复盛世清明。随后,女帝呈罪己诏:用此臣,罪在朕躬。
楚容走到韩水面前,平心静气道:“十年前楚某就说过,你莫怪荒凉下场。”韩水:“记得。”
良久,南老一声长啸,热泪盈眶:“陛下,圣明!”楚中书、林左丞、南右丞三位鹤服手持笏板,领百官贺圣明。
女帝:“韩水之罪,当如何?”林昀答道:“火刑。”女帝扬了扬眉毛:“何意?”林昀笏板一挥,竟然笑了:“陛下,他是个断袖!”
简直孰不可忍,韩水咬咬牙,回头痛骂道:“林昀你个千人骑,万人压,乱人入的狗杂碎,云梦国风开化,就凭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林昀置若罔闻:“云梦祖制,违逆天伦者,火刑。”女帝:“好。”一切尘埃落定,韩水被铐上双手,套上脚镣,牵出了辉煌大殿。
圣意曰,秋后午门行刑,大快人心。
金公公提了口气,正欲宣布散朝,却听堂下突然一声:“陛下,臣还有本奏!”
云冰心下一凉,顿觉风云惊变。
林昀接着道:“韩水罪孽滔天,影部,难逃其咎!”楚容蹙起眉毛,低声劝道:“扯影部,那就是扯皇上,你疯了?”
林昀身板清瘦,一人出列,袖袍在风中乱舞,显得孱弱,而他那张白净斯文的脸,此刻微微含愠,似能吓退神明。
“影部,天平二十五年暗杀时任户部尚书彭昊于临安北郊;天平二十六年私通方党,谋杀前朝四皇子、九皇子、十四皇子;天凊四年,私通九界毒害质子云兰,天凊七年,以贪墨之名诬陷阅天营主将齐林,迫害有功将士千余;天凊九年,诬陷翰林院掌院学士,致其聋哑;天凊十年,欺君罔上,迫害席仑五公子,血洒午门,天凊十一年,私通九界敌酋,毒害九界山鬼道传人宫冥于南地……”
两百余年影史,字字血泪。云冰沉默地听完,揉着太阳x,ue,低声问:“你何意?”苏木不失分寸地重复一遍:“林左丞,你们何意?”
林昀:“臣等欲劝陛下废退影部,还朝野清明。”苏木攻心道:“没有影部,你林昀如何能主制新政,上位左丞?”
二人僵持之时,兵部尚书令李昂毅然出列,道:“臣死谏,请陛下废退影部,还云梦朝野清明。”语罢,弃冠于廷。
至此,云冰彻底清醒。她撩开垂珠,看了看满朝的乱臣贼子——一张又一张y-in森脸,叫人胆寒,叫人后怕。
当夜,兵部侍郎景兰、影部苏木及西邕王云安被召至御书房议政。三人进门,一惊,那刻满铭文的镶金青铜虎符刺入眼帘。
云冰苦笑道:“朕不懂兵,但朕知道,阅天营晋瑜今日没有上朝,而且,朕的萧达将军远在天涯海角。”
云安:“陛下宽心,阅天营削兵三年,不足六万人,而臣持此虎符,月内便可从地方调集十万人,再加上梧城亲兵,大事无碍。”景兰道:“臣协助调兵,王爷留守。”云安沉思一番:“也好。”
苏木犹豫片刻,道:“陛下,实际上阅天营主将是齐林。”云冰又是一吓:“啊?”苏木瞥了景兰一眼:“臣以为,陛下早就知道。”
云安丝毫没有畏惧,冷言道:“陛下,事已至此,无论是谁,都不能再犹豫。”
蒲月,羽林军再次出动,封死兵部尚书李昂及左丞林昀的府邸,同时,景兰率三百余人持虎符,出皇城,分头往四境调兵。
柳月,南台城阅天营挂起废影部复清明之大旗,挥师北上,与西邕王对峙于临安城南郊三十里鸾山之地。
两边阵营各顺天意,一月之内,烽火天下:“北廷王率部六万,兵临凉州城下;建南道、南池道地方军府起兵十万,已过尨山;北境、东境……”
一滴一滴雨水,飘落大理寺牢房天窗,蜿蜒下青石墙面,流在红木漆碗中。
一个狱卒架了腿,一边趴碗:“兄弟们可听说了?金湘楼那歌姬海棠,前些日子出了城,要去给阅天营的将士们唱曲儿,《将军赋》。”
另一个狱卒,赤着膀子,朝狱中嘬了一口:“莫不说,齐将军盖世英雄,偏偏要去沾染断袖之名,竟是成也此人,败也此人。”
趴碗的狱卒抬起脸,叹道:“此人妖孽,当真天理难容,怪不得林左丞豁了x_i,ng命也要为席仑五公子声张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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