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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叩门声惊扰人心,门房隔着大铁门往外看,黑轿车两束车灯明晃晃照耀,瘦长纤细的身影钻出车厢,他向前走,光映着脸廓,明丽又模糊的交界,门房一声惊叫:“温少爷!”
这一声,便惊动的公馆上下,守夜人员涌动,林弘山也彻底惊醒,披衣衫匆匆下楼,看见簇拥的人群和最中央的温良玉。
黑夜的鸟群惊动,暗色天空阴翳沉云,罗依云站在潘刈州身旁,远隔咫尺,平地丛山,光也未及,只有黑暗和黑色风衣。
是初见时的穿着,林弘山站定原地,看着他,依然无话可说。
潘刈州将一个眼神看成了凝视,下陷的眼窝本是深邃,如今成了萧条,无话可说。
直到温良玉回到林弘山身边,两人在车灯下成了一副并肩的剪影,潘刈州摘下毡帽,柔软帽檐贴着胸膛。
这个孩子不需要他。
这个孩子已经过了需要他的年纪。
他需要的人站在他的身侧,除了他所选择的,其余都是累赘,都会影响心情。
补偿二字不过一厢情愿,错了的,错过了的,都回不来了。
流云无声滚动,黑暗遮掩一切波涛,潘刈州站成了笔直的雕塑,凝望着过往的一切,那片过往像他也像龙梵音,瓜熟蒂落活在当下,崭新的年轻人,更有值得赞赏的手段。
他这颗心,不愿放下也得放下了。
车灯调转,光芒划破黑暗地草丛,鲜绿沁成黑夜的墨绿,灯亮在黑暗中,消失在街道远方。
那点光彻底消失,林弘山伸手揽住身边的人,沉默的往公馆里走。
灯火通明映照草坪与牡丹,明暗错落与恍然中,林弘山轻声问:“没受苦吧?”
“没。”温良玉答得简短,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哑巴,似乎……在难过?
听了答案,林弘山放下了心,继而又是沉默。
夜深被惊醒,也不剩多少想要入眠的心情,将温良玉送上楼哄睡下,林弘山另寻了一间客房抽烟。
烟蒂落入积灰,橘红的火光随着吐息一明一暗,指间夹着烟,抬眼看大纱窗外的黑夜,宽阔的天空和远处的城市地平线。
潘刈州走了,他不觉得可惜,只是可惜自己的谋划没能成功。
原本是想要潘刈州命的,倒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喜欢被人当做一个凭吊遗迹而已。
扪心自问,没有龙梵音,这些人会有分毫喜欢自己吗?
不会有。
钱姨娘就罢了,一个丫鬟,没什么陈年旧账可算。
潘刈州不一样,潘刈州欠了他,要弥补他,想管束他,还不喜欢他。
实在该死。
钱先生硬要插手,不许他违背人伦,中途因为出了温良玉的岔子,也没力气再和钱先生对着干了。
如今潘刈州走了,温良玉回来了,倒有点说不出的惘然。
流云滚动夜幕中,天际晦暗云后微弱光芒透出,第一缕光跃出云层,橘红圆轮升起,漫天粉红与白云。
林弘山站起身喝了一杯茶,明白这事过去了。
他要杀潘刈州,潘刈州明白了,离开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转身走出房间,一拉开门,温良玉正抱手瞧着他,冷冷的双眼:“又抽烟。”
林弘山挟带一身烟味,不顾温良玉的反抗张开双臂抱住他。
温良玉就在他怀里,是温暖的血肉,是他心里仅剩的一点柔软,腰肢细瘦,气味洁净,左侧肋骨下隐隐发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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