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嫁人之后每年上元她都要在府中操持家宴,与各色大人应酬,忙得根本脱不开身。做姑娘的时候钱瑜只会带着江凌瑶出府,她便只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遥望着一街的灯火。
兀自出神,鼻尖却突然嗅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在嘈杂的人声中有个熟悉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在她耳边响起来,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玩得……这么高兴?”
江释月吓了一跳,立刻回过了头去。裴深在她身后笑吟吟地瞧着她,手中还提着一盏梨花状的花灯,见她回头,便立刻塞到了她的手上。
“送你的!”
“你……”江释月还没反应过来,便突然看见他身边还有两个男子,一个高束冠发,额间一个美人尖,瞧着比裴深还年轻些,另一个则持了一把折扇,狭长的眼睛带着满满的笑意,正在打量着她,“这两位是……”
“啊,我是裴映!你认识我吗?”旁边那个小些的一步迈到了她跟前,挤眉弄眼地说道,“我,宁王府那个裴映,信京第一美男子……”
“自然认得,宁王世子。”江释月听得想笑,躬身行了一礼,裴映连忙笑嘻嘻地给她回了一礼,“那这位是……”
“啊,皇兄,这便是……”裴深回头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意识到不对,咳嗽了一声,“这是阿月,信京第一美人,怎么样,长得好看吧?”
那男子狭长的凤眼一眯,很有几分凛冽的味道,声音却带着笑:“好看。”
还未等江释月开口说话,裴深又急急地转过了头,对她解释道:“这位是我江湖朋友,姓黄……字行渊,我一般都叫他黄兄……”
“黄兄好。”江释月也没有多想,笑盈盈地行礼。那凤眼男子却突然呛了一口,掩口咳嗽道:“咳……暮朝,你眼光确是不错。”
裴深“嘿嘿”地一笑,一手自来熟地拽过江释月:“夸你呢,高兴吗?”
“幼稚。”江释月莫名其妙,一手提着灯,一手被他抓着手腕,一时倒也没有挣扎,“手松开,我和你很熟吗?”
黄行渊打量着二人,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不知这黄兄出身哪里,一举一动之间竟有一股威严之气凛然而生,他微微敛目,侧过头去说了一句:“阿映,我听闻绮罗大街上元之夜热闹得很,却不知哪里最热闹,你带我去看看可好?”
“自然,自然。”裴映似乎对黄兄很是尊敬,点头哈腰地便带着人走了。裴深靠近花荻,悄声吩咐了一句,花荻居然也转身就消失在了人群当中,只剩下一头雾水的江释月。裴深拉着她的手腕,笑道:“走走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喂,你……”江释月还来不及反抗,便被他拽着胳膊拖走了。
两人一路穿过热闹的绮罗大街,一直到了绮罗大街后靠近皇城门的应水河。应水河边人也是多得很,少男少女们在河边放着各色花灯,远看着星星点点,倒是一幅繁华景色。
江释月看着裴深兴冲冲地买了花灯,又提着笔思索着写字,无奈地问道:“今日宫中没有宴席吗,为何你能在大街上乱晃荡?”
裴深一边写着,一边含糊地说:“上元的宴席中午便开了,傍晚时分我在皇宫宫门处跟着皇上站了站,随后便无事了——宫里也忙着过节,哪里有闲心费一整天接待我这个闲人?”
“你也知道你是闲人。”江释月不知自己是为何,只要跟裴深待在一起,就似乎会被他带得幼稚起来,“你写的什么?”
“我写的什么……”裴深没有抬头看她,嘴角却绽放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待会就知道了。”
二人在河岸边站着,上元的夜风有点凉,江释月拉了拉自己的斗篷,心中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和他在这儿站着?
明明下定决心要跟他划清界限,明明对他说了多次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明明不想利用他的喜欢来为自己复仇铺路,可……在应水河前站着,江释月竟然觉得自己不想撒开手。
实在是对这样的温情……太过贪恋。
江释月皱着眉,竟然对自己生出了些厌恶,她狠狠地扯着斗篷的带子,又生出了些许愧疚来。她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裴深却已经写好了花灯,献宝一样举到了她面前。
莲花状的花灯,烛火燃得温馨而静谧,她在跳动的烛光之下,看清了那一行小字——
诚愿吾爱之人,笑颜得展,无恨无忧,朝暮相对,倾心以求。
落款是——熹纯五十三年,折梨之人。
江释月的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看见这行小字之后,她脑海中第一个画面便是前生,裴深最后一次出征之前,那也是她对他唯一有印象的事情。
彼时她已经和南郁痴缠了大半生,磨尽了所有少女的心思和期待。她记得那是春天,梨花刚开不久,南郁在前院开宴,她坐在后院当中独自饮酒。一阵风吹来,便把树上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地吹到她头上。
“长门事,拟准佳期又误……”
“娥眉曾有人妒……”
她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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