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江延下朝之后便急匆匆地赶了回去,一路上都有人戳着他指指点点,让他气恼得几乎要发狂了。他回到家的时候钱瑜刚刚醒,青紫的嘴唇颤了两下,却先掉了眼泪:“夫君……”
见她这个样子,江延便知道不好,他咬牙切齿地抓了手边一个瓷杯子便恶狠狠地砸了下去,几乎要气得昏过去了:“你……你都这幅样子了,你怎么……”
后半句他没有明说出来,但钱瑜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白:“夫君你……你说什么……”
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伸出手扯他的衣角,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我没被人碰过!他们只是打了我!我是清白的呀,夫君……若不清白,我如何敢回来见你!”
“清白?你还好意思说清白?”江延气得一把把她推开,指着她骂道,“你若是死在那山村野地里,许还能落个烈妇的名头,如今你把我的脸都丢到大街上去了,还想让我为你立个贞节牌坊不成?”
“你……你……”钱瑜指着江延,气得发抖,“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为江家生了两个孩子!你居然……居然!”
“正妻?”江延冷笑了一声,“我结发的正妻是怎么死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不说正妻,便是那些姨娘都是怎么死的,我心里也有数得很。”
见钱瑜说不出话来,江延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又道:“你生的好女儿和你一个德性,青天白日爬了别人的床不说,现如今还卷进这些个是是非非中。你若是还想你的儿有个好前程,便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钱瑜喃喃自语道,“我……怎么看着办?你我夫妻多年,你难道要我去……可是不是我啊!是江释月!对,此事肯定是江释月干的!是她找了人把我害成这副样子的,你不能放过她!”
江延气得连话都懒得和她多说了:“她不过一个小庶女,哪来这些通天的本领?我看倒是你一门心思算计她,把自己害成这样还差不多。”
钱瑜瑟缩了一下,没敢说话,江延看她的样子,便知自己说对了,拂袖冷哼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她害你,你都不能在江家待了。你若是还想着你的儿,就自己想想该做什么,你若是不想……罢了,我着人把你送到乡下庄子去便罢了。”
“乡下庄子?我不去!”钱瑜披头散发地嘶吼道,她幼时曾在自己家里的庄子中待过,哪里愿意再回那样腌臜贫寒的地方去。不过她心中也很绝望地明白,若是想给江景一个好些的前程,自己恐怕没得选择,她太明白江延了。
江延此人从寒门一路爬上来,将如今的地位和权势看得比什么都重,不管是妻子还是孩子,只要挡了他的路,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丢在脑后的。
说白了,这个人从来都是自私自利,凉薄到了骨子里,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让他动容,当初他与她同心,也不过是因为她娘家对他有帮助罢了。
江延已经摔门走了出去,他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钱瑜趴在床上咳了一会儿,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当初她若是安心些,也能嫁个商人之子,虽不如现在声势显赫,好歹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她少时便与父亲商业朋友的儿子交好,若是嫁了他,虽不至于对她忠贞不渝,好歹也会敬她爱她,不会让她沦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只是……贪心不足罢了。
钱瑜失魂落魄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几乎把所有的事都想明白之后,才叫来了身边的嬷嬷。她身边的嬷嬷曾是她的陪嫁丫头,见她一夜之间几乎老了十岁,不禁心疼得老泪纵横:“姑娘……”
“你去把,把七姑娘给我叫来,”钱瑜哑声道,她实在是恨毒了江释月,“叫她来……就说,我有话对她说。”
“七姑娘一个时辰前刚刚遣人来过,”那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道,“托人捎来了话,只说,说……”
“说什么?”钱瑜恨声道。
“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那嬷嬷怯生生地答道,“还说,请大夫人万万珍重。”
“好一个万万珍重,哈哈哈哈……”钱瑜一愣,随后竟然放声大笑,“好一个万万珍重,她竟是算好了我今日会如此……哈哈哈,没想到她一个小庶女,竟有这样的……”
她的话突兀地顿住了,随后又一把抓住了那嬷嬷的手:“你……替我转告景哥儿,就说,叫他万万小心,尤其要小心他那个佛口蛇心的七妹妹。”
“可惜我的瑶儿,我竟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得……”钱瑜擦擦自己的眼泪,笑道,“罢了,杀了我的女儿,毁了我的儿子……我偏不叫她如愿!”
钱瑜已状似疯狂,说话也是颠三倒四,那嬷嬷听不懂,只得含混地应着,没过多久便被她打发了出去。
第二日天蒙蒙亮,江释月刚刚睁开眼睛,便听到前院传来了一声模糊的尖叫。
花荻打了帘子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钱瑜……昨日夜里悬梁自尽了,留了一封声泪俱下的信来自证清白。听说江延很是动容,今日连早朝都没去,有几个大人还来安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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