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见紫钗还想说什么,南玉调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六月说他要和高忠歃血为盟结拜兄弟,他俩小鬼头懂屁歃血为盟,约好了,今年咱们大家一起过年,见证他们的兄弟情义!”
远远的,祁阳高大的城门隐约可见,一场本该轰轰烈烈险象环生的偷天换日之计还没开始便已结束。
“约好了?”
“约好了。”
北巘大地上一场无声的暗杀也随着马车西行远去而迅速展开。九月二日,一行流放西域的重犯在离开皇城没多久便遭遇山贼,粮草、细软被洗劫一空,三十四人受伤,六人死亡,死者中包括前禁卫军统领阎威。九月三日,柯小蝶受封为后,丽贵妃不知何由逃出冷冲撞凤驾,意欲刺杀皇后,混乱之中被当场诛杀。同日,桂嫔再度大出血,终因救治无效香消玉殒。九月四日,皇城某青楼中发生激烈械斗,死伤众多,祸及当夜在此寻乐的官员大大小小十数人之多。九月五日,阎威死讯传入皇城,阎父气急攻心,当场喷血,猝于阎宅。
就此阎家没落,朝堂动荡,百般头绪,无从缕起。
接近北巘、西贡两国交界时,南玉调忽然问了句:“赶得上重阳节么?”其实并不抱这样的期待,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出口。那一世春酿桃花,夏藏酴醾,约好了重阳大醉桂宴场,却终是等不到那一天。信任支离,感情破碎,怨不了,毁不过,恨不动,偿不起,一切的一切终随时空的鸿沟一笔勾去,不复重来。
舟车劳顿,进入西贡境内之后南玉调愈发觉得疲惫,一日睡得比一日沉,连马车什么时候停的她都不知道。
等醒来的时候,南玉调一睁开眼,就瞧见咫尺之外,一大一小两张相似度极高的sd娃娃并排搭在床沿上,凤眼亮晶晶地盯着她看。南玉调先是怔了怔,很快便镇定下来,眯了眯眼,朝小号凤眼勾了勾手指。那小人儿立即响应母亲大人号召,哼哧哼哧就爬上床,掀开被子往南玉调怀里一钻,猫一样吸着鼻子使劲闻了闻:“妈咪,你吃披萨了吗?”
“……”南玉调想了想,大概是早上吃的那个油煎饼在身上沾了味道,撑着夭夭的腋下将她往上一托,一口咬在了她脸颊上,“就知道吃。这么久没见妈咪,想不想我啊?”
夭夭可不会像六月那样被咬得嗷嗷叫,她果断地抬嘴照着南玉调的下巴啃了一口,不解地问:“妈咪,人不好吃。”
“……”
床边某个被无视的人忍不住笑了声。
南玉调背对着他,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啃着夭夭:“吃货!”
夭夭挣扎着支起个头,眼咕噜地朝床沿边瞧了瞧,语不惊人死不休:“爹哋,夭夭吃不过妈咪,你快点来帮忙。”
某妖的凤眼弯成了月牙:“爹爹怕挨骂,不敢吃。”
“……”
这一语双关巧得,南玉调愈发不愿意转头,夭夭却是听不懂的,她眨巴着大眼:“爹哋别怕,妈咪不凶,妈咪不骂人的,她一般只打人。可是莲姨说爹哋你打架好厉害的,妈咪肯定打不赢你的。”
凤目妖气流转,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爹爹可舍不得打你娘。”
夭夭想了想,点头:“嗯呐,弗兰多姨丈也说了,男人不能打女人,男人要疼女人。嗯……那爹哋,你还是疼妈咪吧。”
妖眸笑意愈深。南玉调却不等他把话说出口便抱起夭夭下床了:“哪来那么多废话,吃饭没?同妈咪吃饭去。”
母女俩在偏殿用过晚餐,南玉调问了夭夭近况,夭夭不识悲喜,反而有着极强的记忆力和逻辑思维,某种意义上说来她说的话客观、真实都是极具保障的。所以,当她在南玉调怀里迷迷糊糊道出一声软软的“夭夭想妈咪了”时,南玉调几乎瞬间湿了眼:夭夭啊,在你的故乡,你终于知道什么是思念了吗?
白天睡得多了,夜里哄睡夭夭后南玉调愈发清醒了。在夭夭额头上印一枚晚安吻,南玉调披衣起身,也没执灯,就那么出了寝殿。有些意外,又似乎意料之内,殿外的小院中男子穿一身白缎的常服,面殿而坐。瞧见女子出来,他的动作生生顿住,手尚且举着酒壶,壶嘴倾斜,酒满杯而溢,他却毫不察觉。
两人久久怔愣对视,半晌不语。
直到那酒不解风情地漫过半张石桌,滴在了帝王的袍上。九五至尊尚且岿然不动,南玉调却忍不住了,指尖往前一送,面无表情:“酒,洒了。”
苇稹视线不移,傻傻答道:“没,没关系。”
南玉调额角青筋抽了抽,白眼一翻:“一殇酒十斗粮,浪费就是犯罪。”
苇稹似没听懂,愣了愣,却在反应过来那一刹那,笑容陡然绽放,那风情,不是妖媚邪魅,却是天放晴,更甚阳光撕破乌云那瞬间投下的灿烂温暖。端平了壶,添满另一只黄玉菊盏,眼里都是暖融融的笑意:“调儿说得对,是我不好。”
南玉调走过去,端了那菊盏,仰头便喝了个底朝天,羽睫覆盖之下,隐隐流转光芒:“桃花?”
苇稹执壶为她添满,粉色香露溅在她指尖,他伸了手,轻轻为她拂去:“今年开春的桃酿。前几个月还同夭夭一起做了酴醾酒,到年底便能喝了。”
南玉调缩回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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