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嫣才知如此惊险,叫道:“那你为何还要赴约?那妖人分明是故意惹你分心,更何况你手腕受伤,会丢命的。”
我听小丫头一会妖人一会妖妇的,也不知是谁教的,忍不住劝道:“咱们名门正派不可讲污言秽语,人家有名有姓,女的叫白界,男的叫独孤诚,难道面对魔教之人,便可不守承诺了吗?何况……”
我说着,望向天边担忧地叹道:“她那时只是个同你一般大的小姑娘啊,我于心不忍。嫣儿,若你出门在外被人欺负了,师兄也只求那人能手下留情,留你性命,别让我和师父伤心。待你嫁人,师兄仍会保护你。”
师妹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撅起嘴不悦道:“我不要,我要嫁给师兄这样的盖世英雄。”
我不悦地皱眉,想师妹若真嫁个我这模样的男人,生个侄子也男生女相,从小受人欺负怎办?但该嫁个怎样的呢?我正想着,却听师弟们远远喊我,原是掌门新收了弟子要拉我去看,便结束这次对话。
横竖我决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
刚行至山脚,便见来人身着冰蓝袍服,长发束起,风姿卓绝,容貌俊雅,对我含笑施了一礼:“在下洛尘,见过师兄。”
真乃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恰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我被那耀眼的光晃得睁不开眼,一时失神,竟忘记如何应答。
多年后再回想这幕,才知那日分明是y-in云横空,风雨欲来。
这便是我此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第四章 嫣儿
我从噩梦中惊醒,又是午夜。
冷汗被风一吹,更冷到发颤,身体僵硬麻木,想起那个梦黯然阖目,再难入眠。
嫣儿,师兄不是你的盖世英雄。
师兄已什么都让给那人了,可仍保护不了你。
那洛尘是天纵奇才,武功进步神速,更有上天眷顾,屡遇奇事,旁人求之不得的秘籍在他手里已不值钱,自成为武林盟主,兵器珍宝更是排着队有人送上门。即便我修炼邪功,练一日便折两日寿,获三日内力,仍是拍马不及。
而我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被一个疯子……想到这,我再次恨恨地捶在地上,心里暗骂那个瘟神,疯子,扫把星,遇到他便没好事。
正想着,却听万籁俱静的夜里,陡然响起一声饱含冷意的笑:“看来,这笼子还是呆得太舒服,没享受够吧?”
我慌张抬头,他终于回来,正抱剑冷冷瞧着我,眼底的笑暗含不快,作势要走。我先是惊喜,又惊恐,怕他真把我扔下不理,忙急急叫道:“莫,莫走!”
接着却不知如何开口,见他好整以暇地立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笑着等我开口,想想便接着道:“剑大哥,您看……”
他皱了皱英气的眉,笑着斥道:“少套近乎,这儿没你大哥。”
我只好央道:“英雄,好汉,祖宗,您就饶了我吧,小人今日休沐,若不及时回去赴命教主定不会轻饶,咳咳……”
我接着还有长篇大论,望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因不曾饮水,勉强发声喉咙竟如撕裂般火辣地疼,疼得说不出话。
他见我狼狈可怜,眼里笑意更深,似是因我的屈辱感到有趣,随手将皮质水囊丢到脚下。
这又是故意羞辱,但实在难以抵挡干渴,不敢置疑,只得将手穿过铁栏去拾,可这距离却只能以指尖将将碰到,根本取不到,这无力的处境既狼狈又丢脸,我知晓自己现在定是羞耻得红了脸。
他被我这凄惨又耻辱得模样逗笑,方才的压迫感一扫而空,大发慈悲地将那皮质水囊轻踢至我面前。
更多的羞耻感涌上,我低着头觉得在他面前颜面丢尽,但喉咙的干渴却劝我最好识时务些,也顾不得这是嗟来之水,只好屈辱地拿来便喝。我渴到巴不得一口气将这水吞入肚中,但因跪姿行动受限,无法抬起仰起脖颈,只能艰难地以刁钻的角度慢慢饮着,倒也避免呛到浪费,待嗓子没那么痛才将水囊重新绑好搁在旁边,沉默地垂下头,不愿再遭羞辱。
但在这狗笼内只能屈辱地维持跪姿,无论低头还是阖眼都是掩耳盗铃罢了。
他见我不说话也只是笑笑,拖来院内的竹制座椅,在我面前坐下,把玩着那瓶毒药慢条斯理地笑道:“说吧,你想毒死谁?答得好便饶了你。”
这是在审我?
我当然是想毒死教主和少主了,难道我能正面杀他们吗?但对着外人怎敢实说,若传到教主耳中我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又是个怕死的人。
便诚挚答道:“是我们护法白界,教主打算另立副教主,小人便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去。”
这话说完后周遭更静,虫鸣声,风声,野兽叫声,统统不见了般,静得令人胆寒,他迟迟没开口,这寂静的氛围竟让我觉得有些恐惧,便悄悄抬头,觑见他英朗的面容上仍是笑着,但这唇边的笑却怎么看都有些血腥气,比沙场对决时敌人的刀更令我心惊。
忽然,他猛地抬脚踢在困我的铁笼上,发出啷当巨响,带的整个笼子剧烈晃动,险些掀翻。
他抽出剑来,我惶恐地闭上双眼不敢看他的表情,感到无尽害怕,知晓定是惹得他不快,下刻便要世界颠倒,人头落地了,身子本能地缩紧,怕得发抖,却听他咬牙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毒死谁?”
方才那眼我真以为必死,被这一哄一吓,只战战兢兢地瞅着那冷寒的剑,泛着森白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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