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华盛顿开创了美国,毛席开创了中国。”
“对,非常的对。quot;唐羽马上肯定,“他是新中国的开创人。”
“那旧中国的开创人是谁呢?”果然不出所料,小丽追问起来没完。
唐羽只好把小丽抱在地图前,指着地图说quot;这块大的是新中国,有时人们叫它中国大陆。这块小的是旧中国,有时人们叫它台湾。这里还有一个针尖大的地方叫香港。这三个地方都是属于中国,它们由不同的人建立,由不同的人管理。”
严含看见小丽又是一副没完没了什么都想知道的样子,赶紧把她劝住。唐羽对严含说:“看见没有,这就叫代沟。什么解放前解放后,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国民党共产党,这些对她们统统是对牛弹琴。国内有人问我将来有没有回国定居的打算,我说我无所谓,就怕小孩子不能适应。quot;
“其实小孩现在还小,回去很快就会适应的。quot;严含说。
“国内的人有些并不欢迎我们回去。有一次作完报告开宴会,我跟他们开玩笑说,要是给我一个教授的职位,我就回来干。结果你猜他们怎么说,他们都说你在国外呆着好好的回来干嘛,我们在国内好不容易有了一块小地盘,虽说撑不死,可也饿不死,你一回来肯定受重用,把我们的饭碗都抢走了。”
等两个小女儿都睡着了,严含问唐羽饿不饿,“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严含说着就到厨房里去了。
唐羽打开中文电视,里面正在播报新闻,两个星期没看纽约中文电视了,又换了一个女播音员。不知怎的,唐羽老觉得这个女播音员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猛然想起,这不是吴俊的太太白玉吗。“喂,小含,快来看,吴俊的老婆白玉当了新闻播了。quot;
“我上个星期已经看见了。“严含在厨房里回答。
“吴俊口吃,遇上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太太,吵架不吃亏才怪。”唐羽看着屏幕上白玉的两片嘴唇一碰一碰,一个个清脆的字就蹦了出来。
严含端出来一碗葱花鸡蛋面放在唐羽面前说:“人家吴俊老实,哪会吵架。”
唐羽一面吃,一面说:“你猜我这次回去碰见谁了,我碰见马华了。说来也真巧,我从上海飞武汉,两人同一架飞机。他发福了,西装革履的,一副商人派头。他说他现在手上有几千万元的资金周转,要和前苏联以及东欧的一些国家做生意。到了武汉他请我在卡拉ok吃了一顿,一晚上就花了一万多元,专门请了四个小姐陪吃陪唱,还跳舞。他说我这个样子,还和十几年前一样,有点土,没有洋博士的派头。”
“国内现在的经济搞得挺活的。下海经商成风,有些人发了财,我们这些在外做学问的自然赶不上。”严含说,“学校里怎么样?”
唐羽只摇头,“和你去年回去时差不多,要是科研经费不足,大家都忙着赚钱。到有些教授家里去坐了坐,生活条件比以前看见的好了许多,但近来物价上涨很快,大家都感到吃不消。去我们以前的学生宿舍看了看,还是老样子,只是现在变成了外文系的女生宿舍了。”
“哦,”唐羽忽然想起来什么事,继续说,“这次回去没有白跑。我到武大时正值樱花盛开,简直漂亮极了。上飞机前我还专门去给你摘了一些花瓣。不知还新鲜不。”说着唐羽打开了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塑料盒子,打开盒盖,那些粉嫩的花瓣立刻呈现在眼前,尽管有点焉了,可那清香味却直入人的心脾。“知不知道是哪棵树上采的?”唐羽向严含眨眨眼。
严含摇摇头,“武大那么多樱花树,我怎么知道。”
“再猜猜看,你一定能猜出来。”唐羽坚持道。严含想了想,眼睛一亮,“那一定是那棵相思树了。”
“对了,就数那棵树的花开得最多了。这花瓣都是从那棵树上采来的,想留着作纪念,可惜这花不保鲜。我仔细看了,当年我们在树上画的十字还在。”
那是一九八二年春,文化大革命后首批招考的七七届大学生毕业了。一个班上的同学,出国的出国,留校的留校,分到外地的分到外地。在系里举行的毕业晚会上,大家都有点依依不舍,互相赠言留念。唐羽和严含当时都考取了不同项目的出国研究生。唐羽不日就要启程去南方广州,到由教育部在中山大学办的 gelc英语培训中心去进行强化英语训练。严含则留在本校由外文系的英语专家培训。当时两人尽管还没有确定任何关系,可是四年来的大学同窗生活已使两人产生了强烈的爱慕之情。平时两人默默含情,心心相印,可是谁都没有勇气跨出那一步,向对方坦白自己的心迹。两人一直保持着普通同学的关系。唐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经常到女生宿舍去办事,他唯一的表示方法就是在严含那里多坐一会,多讲点英语,有时也帮严含打打开水什么的,每年假期唐羽都自愿地送严含到火车站,仅此而已。现在大家要分手了,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再要见面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了。因此在晚会上两人显得格外地依依不舍,这种依依不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感觉得到。他们并没有坐在一起,可是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牵在了一起,两人的目光不断地交织着,又不断地闪开,大家都在高声说笑,只有他们俩沉默少语。一直到了散会,两人并排走出会场时,唐羽才鼓起勇气对严含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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