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二人紧紧地贴着汪海龙的膝盖跪着,双手规矩地反背在身后,使劲地看着地面
。
「说,还敢不敢继续对抗?」
先是嘎柳子地回答:「不敢了。」
我迟疑了一下,很快便也回答:「不敢了。」
同班的和不同班的男女同学们围观着,女同学们不时地私语着什么,男同学
则有的欢笑有的起哄,我们跪在同学们围成的圆圈里,那滋味……无法形容。
好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第四节课上课了,我们便重新回到属于我们的
座位上,听老贫农给我们诉苦讲课。
再比如这天下午积肥劳动,干了一个下午,同学们都累了,便找了朝阳的地
方,围坐在一起避风休息晒太阳。
可就在这空档里,那个因为揭发了其母亲用载有江青图像的报纸擦屁股而刚
刚成为可教子女的孔卫红,突然站起来对着大家倡议道:「伟大领袖毛席教育
我们,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今天,我建议,趁休息的空,召开
地头批斗会,批斗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和新生的阶级敌人柳冬至,革命的小将们
,你们说,好不好?」
十分遗憾的是,尽管早就在全校吹响了批斗并与我们划清阶级阵线的革命号
角,同学们因为看不起这个出卖自己亲人并经常牵着母亲游街的孔卫红,所以多
数同学并不理她,只有巴不得我们天天挨斗的孙玉虎、汪海龙这些斗争最积极的
红卫兵骨干,在给她打着气。
但这位可教子女并不气馁,仍然对着我和嘎柳子大声命令:「柳冬至、鲁小
北,给我滚过来噘起来!」
看着象个小丑般表演的这个又瘦又高的女同学,我和嘎柳子自然不会放她在
眼里,但迫于近期的形势和当场还有更多革命者的观看与监督,我俩还是磨蹭着
站到她指定的位置,噘起了屁股,背起了双手。
但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不到五分钟,我们班的指导员赵小凤便对大家招呼起来
:「干活了干活了,早干完早收工。」
说完又招呼仍然低头弯腰没敢起来的我和嘎柳子:「你们两个,过来干活,
要在劳动中改造你们的反革命思想,听到没有?」
我二人都应声回答听到了,于是便起身和同学们一起劳动,一场不到五分钟
的批斗也就结束了。
还比如一个白天,我们农村中学的八九两个年级全天参加给广梨装车外运的
劳动,劳动的地点就在这梨树的海洋中间的一处独立小屋前的小型空地上。
广梨是我们公产量最大的梨种,刚刚摘下来时不能吃,太涩,太硬,无法
入口,要放上半个冬天,等到腊月时,才会变软、变甜,才能吃。
这个时候的广梨已经能吃了。
中间休息时,干累了的员与同学们都靠在一筐又一筐摞的象一座座山一样
的梨筐上休息,好多人挑出个大体软的广梨大吃起来。
这时,在两个如狼似虎的民兵的押解下,五花大绑着的许还周被押过来,这
叫巡回批斗,今天正好巡回到我们劳动的这个生产队。
许还周这人当年是最坏的,因而群众的斗争积极性也最高。
那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秩序的场,加上民兵的鼓励,不少员上去抽耳光,
抽皮带,抡鞋底,打得许还周一个劲的哭叫。
也就在这时,一个已经二十多岁并不年轻的革命员提出了一个建议,要许
还周的女儿,比我还低一个年级的许玲陪斗。
这建议很快被采纳,于是那个曾经仗着许还周在学校里不可一世的许玲站到
她父亲的身边,陪同坐起了喷气式。
一个曾经与我打过架的青年民兵站起来,大声吆喝,「让鲁小北和柳冬至上
去一起陪斗。」
在那个人民群众当家作的年代,我和嘎柳子同样被按到了许还周父女的旁
边,低头弯腰举臂地陪着挨斗。
许还周是不得人心的,群众对他充满了仇恨,自然不会只是让他噘着。
批斗会只进行了一会,就有员将吃剩下的梨核向他打去,梨核打在他的身
上后掉落到地上,便又有人起哄命令许还周将那梨核吃下去,群众一呼百应,两
个负责押解的民兵的枪托子也上前伺候,这个昔日跺一脚全公颤抖的许还周双
臂反绑着,被迫双膝跪下,将上身弯下,用头去够到那个梨核,将沾了群众口水
与泥土的梨核咬到嘴里,嚼了嚼,吞咽到肚子里。
就象那着名的破窗理论一样,开始时许还周一个人噘着,并没有人动他,可
当有的人开始动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有人别出心裁,将吃剩下的梨核放到自己脱下来的臭鞋里,要许还周趴
过来吃下去,还有的将嚼烂了的碎梨渣子吐到随手捡起的破碗碴子上命令他象狗
那样舔着虼,更有些嘎小子,就将梨核用脚趾夹着直接喂给他吃……极可怕的示
范效应漫延开来,那个长的象个冬瓜似的铁姑娘队长吕凤珠看到这里,也禁不住
立马效彷,亮起破锣似的嗓子大声命令我和嘎柳子过去接受她的批斗,喜欢看热
闹的民兵和群众立马配,几个人上来,按住我和嘎柳子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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