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直道往事不堪回首,还说自己已经改邪归正了,以后定当不再耽色误国。这位仁兄不知道,他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被五大荒六大陆谣传误得很厉害了。
“阿阑,我困了,明天还要上路呢。”他忽然喃喃了一句。
“上……上路?”神阑的心蓦然一沉。
“回楚啊。”话刚懒洋洋地出口,他猛然醒转,这话实是不该说的,神色不由一窒。
此言一出,自是尴尬无比,尔后双双默然良久。
“阿阑,想不想要自由?”他忍不住开口又问。这一句话,是他纳语心底很久的,尽管知道一旦问出口,就极有可能会彻底失去什么。
“想。”她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给你吧。”
“……你?!”神阑猛地拥衾坐起,仿佛不敢置信,盯着他死死地看了两眼,确定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她蓦然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你,你居然说要给我自由?楚湮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事到如今,你不觉得自己更像是始乱终弃吗?”她一边揩泪一边笑,所有的怨念化作了悲喜交集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过了明天,也许穷其一生,你我都不会再见,也就不用再痛苦了……”他自顾自地喃喃。
“我让你痛苦了吗?”她幽幽道。
“不,是我让你痛苦。”
神阑一窒,只觉心里有把刀在恶狠狠地剜着,为了压抑那股恨意,她的神情越来越冷,瞬间恢复到轻慢如狂的态度:“行啊,那我在此提前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了。我盼着这一天,可是足足盼了有四年啦,好不容易,明天终于熬到了头。我身子不便没法儿给您下跪磕头,还望殿下千万不要见怪才好……”
“你说什么?”他蓦然翻身坐起,看着她那副似笑非笑、毫不在乎的表情,立时怒不可遏,掐住她的双肩痛彻心扉地吼道:“你有胆再说一遍!”
“甭说一遍……说两遍、说三遍都是这样!我就是盼着这一天!我就是盼着你走、盼着你死!你到现在才知道我蛇蝎心肠吗?!到现在才知道我冷血无情吗?!还早呢,你明天就走了!以后也不用再待见,真是皆大欢喜啊……”她如疯如魔的宣泄随着他一巴掌寂灭了下去,其实他扇得很轻,轻到几乎等于在抚她的脸,充满了心痛和爱怜。可是就是这样轻柔地一扬手,让她在顷刻间彻底安静下来。
美丽的瞳孔里,所有激烈的神色瞬间扯破,只余下空旷如风筝断了线的疼痛。
他从遇见她那一刻起,别说动手打她,就连讲她几句重话的时候都是寥寥无几的。所以她彻底蒙了,感到一种深入肺腑的疏离与恐惧感,她坐在榻上,环抱着双膝哭了起来,像个无意间犯了错而又不懂挽回僵局的孩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恐慌难过。
“既如此,我走了。”言罢起身,拿起架上外衣。
“说什么要给我自由,其实是你自己想要自由了吧?”走到几步开外,就听见她在背后幽幽地笑着,期期艾艾,让人大皱其眉,“不过也好,我不在乎呢。我堂堂神迹的公主,还怕没有男人要吗?没了你,我大可以嫁给别的男人。”
楚湮的背影一滞,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隔着好几扇屏风,只听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姓楚的!你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她在后面嘶声大喊,看样子是又哭了起来。
他已离开,屋子里万籁俱寂,神阑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以被蒙头,哽咽抹泪抓狂良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她伤心着伤心着,就快要睡着的时候,脑子里又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熟稔的声音。
“阿阑?”温柔而怜惜的呼唤,突然带着冰冷潮湿的气息,于近在咫尺的黑暗中响了起来。
神阑一开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翻了个身,烦躁地继续入睡。
“阿阑,你醒醒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有人在轻轻推她。
“你……你怎么又?!”神阑睡眼朦胧,好不容易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见是那家伙去而复返,顿时不知吓得还是乐得,差点从床上蹦了起来。
楚湮正立在床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苍白虚弱,却十足好看。他刚才到雨中跑了一趟,浑身都淋得湿漉漉的,手里还摘着一朵高星海棠。这花儿既娇贵又刁蛮,只长在百尺高的半空中,雨夜上梁,当真是不要命了。
神阑的鼻子一酸,扑起来抱住他道:“我不要你找什么花,只要你留下来就好了!”
对着他,她还是第一次那么坦率地说出心里话。楚湮微怔之下,随即释怀地一笑,心道果然每个女人都是爱花的,看她这样,分明已经为了一朵花而芳心雷动了,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将高星海棠到她的鬓发间。血色如同蔷薇的花朵,衬在如云的黑发跟雪白的脸颊边,显出一种娇滴滴的明媚。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脸上还疼吗?”他忽然记起自己刚才的那个巴掌,在她颊上仔细瞅了瞅,还好没留下什么痕迹。
“当然疼啦,”大小姐很委屈,一想起这事就两眼泪汪汪,“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个混球,你是第一个!”
楚湮讷然,想笑又不敢笑。
“你的衣服全湿了。”她忽然醒悟过来,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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