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一场剧烈的雪暴过后,喀原上的冰层宛如覆盖了一床厚达数百尺的白毯,接踵而来的芦絮般的小雪依旧在稀稀拉拉地飘扬,无休无止。
远征军经过他们如同冰雕般伫立在雪原上的主帅身旁时,都会情不自禁萌发出黄河泛滥般的崇敬感,立正敬了一个标准化的军礼之后再屁颠颠地离开。
冰雪之巅仿佛与朦胧天际融为灰白的一线,香木厥浓墨重彩地淋漓而下,凄美艳丽。一轮昏黄旭日暝暝然悬于天壁,被风雪模糊了轮廓。
神延抬头仰望着雪巅之上影影绰绰的黑点,迅疾而暴戾,那是悼月狼活动的影子。又似乎是死在他箭下的狼之亡魂在它们固守的家园上飘忽不定。尽管军中颇有微辞,他还没有想过要撤军。一方面如若不将苍狼族驱逐于冰雪之巅的另一侧卡洛荒原,一旦撤军那个野蛮善战的种族用不了多久就会卷土重来,只有己方牢牢掌握优势地利才能不受掣肘。北疆骚乱多年,实该早日安定了。其次他还怀有另一个隐秘的目标:植于冰雪之巅的玉枯荣花,无论有没有,他都要碰碰运气。
本来远征军已胜券在握,只等构筑冰梯外加飞索即可将其一举攻下,不料就在半月前,意外发生了。苍狼族不知从哪个雪坑里刨出了一位世外高人,经其指点迷津制造了一批“天音魔笛”,由驾驭着秃鹫的数十位苍族圣姑现场演奏,除了加强气势鼓舞斗志之外,还有一种激怒悼月狼和雪原上另一种野生生物雪杌(wu)的作用。
雪杌是八蹄四角的庞然大物,在喀原上称王称霸长达千年,一直以来无人敢犯,无论远征军还是北疆兵,在这一点上无疑达成了共识,对其敬而远之。好在雪杌生温和,又是素食动物,平日里扒扒雪窟掘掘草,最多饥饿难忍时拖一两床羊毛毡嚼嚼,发现毡中裹着沉睡之人时还会主动把对方送回营帐。可就是这样温良驯顺之兽,亦在天音魔笛的吹奏之下发了狂,闯入军营内挥蹄践踏,帐毁人亡者不在少数,由于又被远征军杀过激,又引发了新一轮的雪杌复仇之战,这样一来,简直没完没了了。
万幸的是,雪杌数量过硬却相当分散,眼下暂时可以采取一一歼灭之法。只是那位负责瞭望的士兵因为心有余悸总是出现幻觉,看见风虐中的茫茫雪地,老觉着是毛绒绒雪蓬蓬的雪杌成群结队地撒蹄子奔过来了,急速通报,等神弩队英勇无比地出营拈弓搭箭时,结果又得知是“花了眼”。
这位一而再、再而三“花了眼”的士兵几乎让神延无法忍受,除了把他赶下瞭望台之外别无他法,同时神延也深刻地反省了一番:这种零碎战是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迟早有一天会拖垮他的军心,必须速战速决。
与此同时,伊契那边为了保证神延初来乍到的军旅生活“新鲜有趣”,决意不肯和神延“争夺战功”,除了隔三岔五派人送来“神上的鼓励和支持”、“心灵的慰藉”之外,没有起过任何实质作用。——后来才知,伊契那厮又到边疆各镇巡视去了,光是应付火树银花的事物就十分催老了,据说上次回营“大清洗”还是“忙里偷闲”。每每北疆兵烂到不可收拾之时,他就会抛头露面一回进行血腥大屠杀,反正他有的是堂兄弟,杀了几十年还人才济济的样子。听说这次那位擅长“神胜利法”的是他堂哥伊巴。
————————————————————
冲刺,旋转,劈斩。力量,速度,技巧。似乎这只是他一个人的战役,在刺目的雪光中如同舞者般风采飒飒,目击者无不目眩神迷,永生难忘。
青衣公子容世立在冰雪之巅危险的悬崖边,俯瞰着风雪欺压日昏天冥的喀原,又一批苍狼族战士葬身雪地,炽烈的剑光如同拉开一张红色帐幕,所过处繁华衍生。
那个左手持剑的人就是西将军神延么?呵呵……容世睆然笑了起来,琉璃般清冽的瞳眸中,闪过剑一样雪亮的光。很有意思啊,不是吗?
——那个苏小繁在昏迷不醒时喊了无数遍的男人,此刻就在他的眼底,浑身流淌着与念里外的市廛无关的气质。
————————————————————
金顶大帐之内,神延正和一群高级将领商榷御音破敌之法,就在这场会议进行得严肃僵着之时(因为大伙儿都无计可施),一名头盔不正铠甲不全的士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旁边一位老奸巨猾的将领一见他这副狼狈模样,知道神延已经相当不爽了,因为在他们主帅的从军法则里,一丝不苟有条不紊临危不乱视死如归是身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最起码应给具备的素质,他不仅以身作则而且严厉要求军中人人如此。
“何事慌张至此?!”老将怒喝。你他娘就是火烧屁股了也得给人一种邻池戏水如沐春风的幻觉才对。
那位士兵抹着满额热汗道:“禀将军,帐外有人求见。”要知道他可是打退了十几位想要进账禀报的兄弟,能不汗流浃背吗?
“谁?”神延绷着脸道。
“他只说是您的故人。”士兵露出了憨笑。
神延正待发作,那位一身戎装的故人已经不请自入。当他边走边把头盔旁若无人地拔下之际,神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世上居然有男人倒霉到跟苏小繁长得一模一样?!他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眸中神色激烈变幻。与此同时,那群高级将领纷纷互换眼色,深谙形势严峻此地不宜久留,于
喜欢颜倾三世请大家收藏:(m.dmbook4.com),辣文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