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九爷让我来告诉您,佛爷回来了。”
“恩,知道了,我这就过去。”念稚梳过头,在发髻上插了一朵刚摘的小黄花,把一对玉珠子挂上耳垂,又换下了白天穿的青色衣裳,捡了一件白色旗袍穿上。
念稚临走时的举动让小月惴惴不安,她没让小月陪着,还告诉她说小黑子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小月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只能咬着指甲缓解,她想了很多,最后决定先到角门旁等着,这样自己也好安心些。
厅堂中坐着的那三个人,一个个神情严肃,毫无疑问地都在等着念稚。狗五不耐烦地抖着腿,看向张启山说:“佛爷,您说这江小姐究竟是敌是友啊。”
张启山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比他们二人更为纠结,他怕念稚真的把事实都说出来,他怕真相会让自己的失望,他发觉现下自己的心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解九看到张启山心神不安,便代为他回答了,“不管是敌是友,只要这不是她继续耍的花招就好,希望她下午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夜已深了,念稚穿着旗袍冻得直抖,但她没打算再套上一件衣服,就这样扶着门框进去了。
在这个时候狗五和解九也不得不感叹于念稚的娉婷袅娜,她当真如一朵出水的芙蓉般,让三人眼前一亮。不过张启山在念稚一进门时便注意到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那是他邀她与高桥见面的那个晚上穿的,走起路的确摇曳生姿,但张启山也记得这双鞋的码数小了。他想起了丝袜上的一片片血,也想起了那个夜晚。
念稚朝狗五和解九虚弱一笑,便转头看向张启山,这许是见他的最后一面了,她一定要看着张启山说话。念稚开口道:“佛爷。”
张启山也挪不开视线,他盯着念稚,许久才说:“怎么又穿了这双鞋,不是说码子不对吗?”念稚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双鞋,她低头看自己的双脚,笑着说:“佛爷还记得,虽然鞋子小了,但佛爷说我穿着它走起路来似弱柳扶风。”
狗五心里叫惨,还是被这小丫头给骗了,这哪是要说出实情的征兆啊,这分明是来和佛爷恩爱的,大晚上的还穿成这般,当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张启山逼着自己硬起心来,把脸撇向一侧,说:“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吧,不用再继续耍花招了。”
念稚苦笑道:“是啊,我是个惯会耍花招的江小姐,佛爷不信我是应该的。”念稚双脚被鞋挤得生疼,但她也不在乎了,左右没人会在乎。她接着说:“我知道佛爷是心怀天下之人,念稚从前是糊涂了,才会瞒着您,现下佛爷想知道什么,念稚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解九知道张启山实在为难,便说:“江小姐有什么从前没说出口的,现下说出来便是了。”
念稚知道该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她不想过这种日子了,这里让她不得不步步小心、处处算计着,最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在这个世界里爱上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念稚最清楚不过了。
“我知道还有两人手里有地图,至于到底有多大,念稚就不清楚了。”张启山不知该不该相信她说的话,如果她是日本人派来的,那她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张启山看着眼前一身素净的念稚,她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难道不就是来迷惑自己的吗。
张启山闭上眼,问:“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念稚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狗五在心里冷笑一声,这样下去就是说到明年也不见得能问出个结果来。怪只怪他们的关系太微妙,下午佛爷借故躲开了,自己和老九也是赞同的。不过这个小丫头暗示只有佛爷在时她才会说实话,让人伤透脑筋,不得不请佛爷回来。
念稚见张启山不说话也不看自己,神色黯淡了许多,但还是接着说道:“我方才画了二人的画像,在梳妆台的第一个抽屉里,佛爷可以派人去找他们。”念稚想了想,把耳朵上的玉珠子摘下来,说:“念稚还有一事要求佛爷,还望佛爷成全。”
张启山心想,她果然是有事相求,自己还是高估了她,以为她是真的为自己好。遂看着她问道:“什么事?”他说话不再似从前,此时话语中没有一丝感情,念稚略微绝望地说:“待佛爷找到两人后,把这对玉珠子给他们看,他们应该就会把地图给您,或许他们还能看得懂地图,可以助佛爷一臂之力。念稚……念稚还请佛爷看在他们帮过您的份上给他们一个选择。”
念稚看着张启山,咬咬牙继续说:“请佛爷告诉他们,念稚自杀而亡。”张启山听到这话不觉得笑了,“江小姐就不知道换个法子对付我吗?”念稚压住心中的苦楚,说:“如若二人听到这话仍想继续活着,还请佛爷放他们一条生路。如若他们想一死了之,还,还请佛爷给他们个痛快。”
张启山拍着桌子大笑,“好,我答应你!”念稚相信张启山不会是出尔反尔的小人,这也算了她的一桩心愿,她把玉珠子放在桌上,浅浅一笑,说:“末了,还请佛爷也给我个痛快。”
狗五和解九盯着张启山,看他的眼一点点地眯起来,突然间就把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二人皆知道这次佛爷已是怒不可遏。再看这位江小姐,茶盏就摔在脚下,但她却依旧面不改色,仰着脸盯着佛爷。如果这还是她其中一计的话,那解九不得不佩服念稚的胆大心细,佛爷遇上这样一位女子,也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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