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起身上已经不知挨了多少鞭,那鞭上自然淬了毒,尽管他事先服了号称可解百毒的药,伤口依旧变成了可怖的紫黑色。
一切似曾相识,他又落到了苦苦拖延时间的境地。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对方甚至没有给他机会事先下毒。即使再拖下去,也不会迎来转机。
……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左云起浑身发麻,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脚,躲避的动作越来越勉强,冷不防被一鞭抽中背心,血r_ou_炸开一道深沟。
旁门众人看到现在,有人出言道:“屠门主,给他个痛快罢!”称呼中已经略去了“副”字。
屠副门主额上青筋直跳。他又何尝不想痛快了结?可不知为什么,他眼中瘦猴似的左云起却总能从咫尺之距滑溜避开。
屠副门主已经暴躁到了极点,下手愈发失去了准头。药房里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毒粉毒烟四散开去,围观的众人越躲越远,打斗的两人却都不为所动。
左云起是因为服了解药。而屠副门主,多半是靠奈何香改进了体质,再厉害的毒药都无法侵入那钢筋铁骨。
……至少看起来是如此。
眼见着左云起跌倒在地,挣扎了几下都再难爬起,屠副门主高高扬起鞭子要给他最后一击,动作却突然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发出窒息的“咯咯”声,山岳般庞大的身躯摇晃几下,轰然栽倒下去。
这一变故震惊了众人,有人冲动地奔过来,却忘记掩住口鼻,没跑几步就抽搐着倒下了。
屠副门主脸庞涨成了猪肝色,在濒死的喘息中哑声道:“是什么……毒……”
左云起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多少,也已经动弹不得,嘶声笑道:“鬼知道。”
【缘灭·二十】
左云起走出密室之前,一刹那做了许多决定。
他原本打算找到厉若虫蛊的药引后就烧了药房,因此身上带了油和火石。被人发现的瞬间,他知道自己多半活不过今夜了。既然如此,更不能让左道毕生研制的这些秘密毒物继续存在于世。
左云起昂首走了出去,飞快地转动机关合上了那面墙,墙后是开始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些连旁门中人都不曾知晓的藏毒,便在这把火中无声地化为了灰烬与黑烟。汇集了无数天下至毒的黑烟被墙挡住,只能通过那条r_ou_眼不可见的缝隙,一点点地飘出来,一点点地钻入屠副门主的口鼻……
当然,服了药的左云起终究也没能逃脱。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了,左云起想。
他费劲地偏过头去,透过门窗,可以看见一轮红日慢腾腾地升起,一如往常每一个清晨。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多少种毒,恐怕尸体也会变成奇怪而难看的样子。
左云起觉得自己死得还算壮烈。
能与副门主和这许多毒物同归于尽,作为一个天生的反派,恐怕也不能希求更多了。
只可惜,一开始来旁门的目的完全没有达成,药引没有找到,京城的难题依旧无解。自己死后,这天下会如何呢?楼主他们会平安活着么?又或者,会头也不回地去到另一个世界?
不甘心啊,还有很多很多的不甘心。
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找到答案……
左云起蓦然睁开眼,干涸的双目圆瞪,如同死不瞑目。
他还有一口气。
他不能壮烈地死。
他要难看地活下去,哪怕多活一个时辰。
因为他有非做不可的事……
这个意念掌控着重达千钧的躯体,像是地府还魂的符咒。
左云起极其、极其缓慢地翻过身来,双手死死抠住地砖,四肢并行地爬行着。
在旁门众人的目注之下,他爬过屠副门主的尸体,爬过药房里的一地狼藉,拖出一长条紫黑的血迹。仿佛花费了百年之久,终于爬出了那道门槛。
他身上还带着令牌,门中无人敢阻拦,眼睁睁地瞧着他打了声唿哨唤来马匹,摇摇晃晃将自己甩上马背,慢慢去远了。
【缘起·九】
稍作打探他们便得知,这个名叫大凉的地方已经有了很多很多的穿越者。理所当然地,那些都是当初被他们弄死的路人。
路人们都以为自己穿过来纯属意外,被离奇的命运摆布得束手无措,只能在这个世界努力生存,应对着朝廷的捉拿与审问。运气好的,在被关押之前就偷偷逃走,四处向同类寻求庇护。
这个慢慢聚集起来的组织里,只有核心成员真正知道自己为何而来。
后来,他们的女首领为组织定了一个新的目标。
不再满足于恶作剧般的杀人,他们要在这个崭新的世界,夺取自己从未拥有过的地位与权力。
“我们就叫拓荒组好了。”焦姣然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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