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包厢,桌上明显已经酒过六巡,好几位都已经面泛红光,显然不甚酒力。
交谈声、劝酒声、奉承声夹杂,两人入座,也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
莫家二老正在对面敬酒,尚阅和莫可惜入座的时候,毫无障碍地就一眼看见了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语,只顾自己低头玩着手机的季仲谦。要说季仲谦好歹也是应酬界的前辈了,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不由得令莫可惜多看了一眼。
没过多久,季仲谦把手机塞回了口袋,拿着面前的一杯红酒站了起来,姿态得体地致歉:“各位叔叔阿姨,晚辈公司有点突发事情,先走一步,我自罚三杯,就当赔罪。”
季恒业眉头一皱,语气很冷,“大过年的公司能有什么事情?我看,是关于那女人的吧?”
季仲谦笑容不改,喝完了三杯,“这就不劳父亲大人操心了。”
郑国均一看场面又冷了,赶忙拿起酒杯,笑着应和,“到底是娱乐产业,全年无休啊,仲谦啊,年纪轻轻的,可别太拼了啊。”
“谢谢郑叔。”季仲谦微笑着示意,转头离开的瞬间,看向尚阅和莫可惜,又重新倒了杯红酒,凑到两人面前,“对了,听说你们领证了?还没来得及祝贺。”
“谢谢。”莫可惜含着笑意,拿起了面前的果汁。
尚阅抬头,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容,已经几乎没有了往日的尴尬,“谢谢。”
“先走一步。”季仲谦微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外套,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可惜收回视线,自顾自地喝起了果汁,却突然听到一旁传过来一句低低的询问。
“你什么时候加的季仲谦的微信?”
“没有啊。”莫可惜本能地摇头,当初为了不惹人闲话,她可是特意没加的,后来时过境迁,居然也就这么忘记了。
不对啊,莫可惜一愣,这才想起领证的事情,自己只在朋友圈发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拿出手机,翻阅了一下好友栏里那仅有的109个人,基本106个都和季仲谦毫无接触,除了三个人:尚阅、安芯和童粤。
“大概是安芯说的吧。”莫可惜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看来,季仲谦还是和安芯在一起了。
虽然安芯也不能算什么大恶之人,最多也就是对待情敌比较爱使计罢了,但季仲谦入了这个套,她还是有些可惜。突然想起刚才季恒业那句“是关于那女人的吧?”显然,连季恒业都对季仲谦的这段恋情不甚支持。
但是如果会照着预定的轨道走,也就不叫爱情了吧?
莫可惜瘪了瘪嘴,心想:关我什么事啊到底,我咋这么多事呢。
既然手机都掏出来了,看众人也没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莫可惜无聊之际,也就顺手刷了一会儿朋友圈。这不刷不知道,一刷,嘴里的一口果汁就这么呛在了喉咙里。
“咳咳咳……”莫可惜不住地咳嗽,脸色顿时爆红。
“怎么了?”尚阅担心地皱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拿起一旁的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咳咳咳……”莫可惜咳嗽不停,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你……咳咳咳……你快看。”
尚阅低头瞟了一眼,也不禁被吸引了视线。
那是童粤发的一条状态,定位在美国纽约时代广场,照片上,是一束硕大的红玫瑰,中间包裹着一个红色的小绒盒。
配的文字却文不对题,只有一句简单的:r。
尚阅眉头一挑,脸上出现了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这个童粤,果然不可小觑。他第一次见她,她才不过十五六岁,虽然落魄,却已有一种不容侵犯的气魄和冷静到大人不及的特性,而二十岁的她,显然已经登峰造极。
不由自主地朝门口看了一眼,季仲谦已经不见踪影。尚阅摇头,但笑不语,这个季仲谦,恐怕也是栽了。
“童粤不会要结婚了吧?”莫可惜凑过头,又细细地钻研了一番这条状态。
“不是。”尚阅倒是回答地很肯定,且丝毫不带犹豫。
“你怎么知道的?”她看向尚阅,眼里都是崇拜。
尚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得似乎在讨论明天的天气,“她还没到法定年龄。”
啥?莫可惜一愣,深深地鄙视起自己的智商。
也不能怪她,二十岁的年纪,在很多人口里,“还只是孩子”,但是,童粤这个女人,莫可惜实在是很难用“孩子”去形容,甚至都快忘了,她才不过二十岁这个事实。她的冷静和淡定,莫可惜一直觉得,就算一个历经世事的中年人,都难以企及,更不要说自己了。
何其羞愧,她明明比童粤大五岁,但在童粤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反而是那个可以被玩弄于手掌心的人。
“咳。”莫可惜尴尬地掩饰了一下,在尚阅明显的嘲笑目光中,搜刮起桌上的食物。
觥筹交错,酒足饭饱,临近十点,众人终于散去,莫可惜借着要讨论婚礼宾客名单的理由,提出去尚阅家借宿。
这放在以前,估计是可以被莫启云打断双腿的行为,但自从两人领证后,莫家二老对莫可惜夜不归宿这件事情,标准显然放宽了不少,就连她提出这种建议,他们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注意安全”,便不甚介意地回家了。
“为什么我妈老是对我说注意安全?”坐在副驾驶座上,莫可惜不由得觉得搞笑,“她到底以为你是什么大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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