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也就不说了,我娘不见了,你给的那铺子也没了,既如此,你总得把那铺子补给我们姐妹,我听我娘提起,你可是许诺事成再给一间铺子的。”
木宜忽然话锋一转,木容面上笑意登时冷却,木宜却不管不顾,甚至带着几分得意,看木安紧紧依附她的模样,看来这姐妹二人因着利益又抱作一团了,恐怕要铺子是想划归自己名下存个体己,将来好再另谋出路。
“大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木容暗沉嗓音已然带出不悦,木宜却显出迎难而上的苗头,还妄想压制住木容气势:
“如今梅夫人不在了,我娘也不在了,你姨娘也是短命了,既如此,长姐如母,我的话难不成你还不听?你若不听,我便让父亲将你逐出家门,看你这没了母家的人将来拿什么脸面出门!”
木宜冷笑,木容却忽然不恼怒了,只觉着木宜这样还真是逗笑了她,连跪在地上的海棠都怔怔忘了演戏。见过蠢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蠢的,她回眼偷偷去看莲子,两人撇撇嘴,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木容却是笑笑起了身,瞧着样子有了送客的架势,却是定定看了木宜木安带着木宝三人,半晌后方才缓缓开口:
“叫你一声大姐,是客气。父亲对我总有生恩,可你们,却和我有杀母之仇,你说我该怎么办?”
木容忽然勾唇一笑,这笑里带着叫人畏惧的无边想象,把木宜木安姐妹两个吓的一句不敢再说,可那木宝却是噗通一声跪了地,滴泪横流:
“四姐,宝儿是真心悔过,求四姐送宝儿到周家赎罪吧!”
梅千云和木宁都不见了,木宝不说去找却反倒心心念念要去周家。
“你要去周家,跪在我这里做什么?出门便是周府,你跪在周府门外,要为奴为婢也好,要赎罪也罢,都是周家的事,你求不着我。”
木容这话说的叫人实在无可辩驳,木宝膝行几步待要上前攀住木容腿脚再求,却忽然听着门外一声惊呼:
“这是怎么伺候的?这一屋子污秽莫非是要熏坏了四姑娘?要是四姑娘坏了兴致今晚少吃一口饭,小心王爷砍了你们脑袋!”
就见莫桑站在门外对着外头大骂,几个小厮从他身后鱼贯入内,手中奉着佳肴往屏风后的桌上摆去,更有几个婆子听了莫桑骂赶忙抖抖索索上前,如同清扫灰尘一般将木宜姐妹三个推推搡搡的搓弄了出去。莫桑掩着口鼻万般厌恶:
“眼睛明亮着些,别什么人都往里放,不叫她们进来是为他们好,不然四姑娘一个不高兴王爷可是要砍了她们脑袋的!”
姐妹几个本还不情不愿,一听这话登时一缩脖子,腿脚加快比谁都急着跑出了府去。一出府门,木宜回头恨恨唾了一口在地骂了一声贱人,却又不敢逗留,赶忙着就走,木宝却是死死盯了周家大门一眼。
闹剧一般,叫搓弄着走了木容这才叹了一口气。
才回来峦安不过两日,乌烟瘴气便叫自己心烦。
石隐立在门外看着木容万般疲累的模样,一个身着暗色衣裳的护卫忽然上前,在石隐身旁耳语几句,石隐略一思量,便只交代了一句:
“不必防备了,给个机会叫他们进来吧,别引人怀疑。”
那人略一迟疑,却还是恭谨应声退下,石隐这才缓缓进了门,携了木容一同往屏风后用膳。
隔了一日,算是休养将息了一番,不管怎么也都该往木府一趟探望木成文,这日一早石隐便令莫桑打点了礼物,安排了人先行送了拜帖和礼物过去,将近巳时的时候才携了木容一同出府往木家去。
也不知怎的,宅子还是当初那样高大华丽,可马车从西跨院偏门进到院子里木容下了马车时,却总觉着处处透着一股子凋敝之气。
那些商铺庄子如今都不再属于木家,那些卖身在庄子上的人自然也都不再属于木家家仆,于是偌大的宅子里,主子没剩了几个,仆婢也没剩几个。
来接木容和石隐的,是梁妈妈。
“梁妈妈好。”
木容噙了一丝浅笑,梁妈妈却极为惶恐,从前那股子威严气儿再不见,人也憔悴苍老许多,见了木容实实在在的行了主仆礼才引着他二人往内而去。
一路曲曲弯弯,木容看着道路不觉抿了冷笑,这条道可是直往苏凉月原先住着的院子去的,可见着,木成文的情意是真给了苏凉月的,在苏凉月失踪后还守着她的院子去住。
及至到了院子里,梁妈妈也未曾通传便引着木容径直往西偏厢去,那里如今改作了木成文的书房,木容是亲女,石隐却是身份再高终归是客,便另有人先行将他让进了正厅,木容一进书房便见着木成文立在书桌后执着笔却在怔怔发愣,笔尖墨汁滴下,纸上已然一片墨渍渲染,甚至都已干了。
木容神情淡漠扫过一眼,便毕恭毕敬行了礼,木成文听了声响恍然回神,见了木容甚为勉强一笑,赶忙搁了笔叫木容起,一叠声的让了坐。
去岁年底上京时木成文虽满心惴惴缺还仍旧保养得宜甚为光鲜,可如今不到一年的光景却苍老许多,鬓边染了霜华,眼底也失了光亮。
木成文一贯少见木容,更别提说话,之前几次也都是逼着她求石隐赵出相助自己,可及至如今得知了石隐的真实身份,也知晓自己所想一切都再无所望,那份绝望后心底的空落加之府中忽然的人口凋零,正妻宠妾都没了踪迹,而他从来自觉能拿捏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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